祝纓道:“以後幹這樣的事兒先跟我說一聲,不要白挨打。”
“這叫白挨打麼?”祝大又嘩嘩地抖着兩那張紙,“瞧瞧,瞧瞧,辦成了!”
祝纓道:“就算告上衙門也沒什麼的。”
祝大将兩張紙塞到祝纓手裡,他閑出兩隻手來比比劃劃的,說:“咱有新戶籍,你是要做官兒的人,得清清白白的!不能叫他們翻出舊案來!她馮家是個女兒,她比咱們更說不得!頂好她也忘了,咱們也忘了!都不提舊賬!她依舊做她的官家小姐,你呢,好好兒準備當你的官兒。行了,你收好這個,他們要再找你,你就拿這個出來!我看鬧出來是誰沒臉!”
張仙姑不笑了,說:“要說這花姐啊,人好,命不好。又攤上這樣的親娘,就算吃穿好點兒,隻怕一樣不省心呢。”
祝大道:“唉,也是。不過總好過跟着咱們。她以後缺不了婆家的。”
張仙姑心道,你哪裡知道女人的難處?!
祝纓往他們臉上看了一看,說:“這幾天都先别出去了,養養傷。”
“哎。那你呢?”張仙姑說。
祝纓道:“我外頭還有點事兒,才說到一半就回來了的。”
張仙姑正要說“天快黑了”,聽說她有說到一半的事兒,想起來她是去見的鄭熹,緊張地站了起來:“那快去快去,跟人家說點兒好聽的。”
祝纓心道,我這親都退了,就算說了難聽的,隻要不罵他八代祖宗,他都能聽得下去。
點點頭,祝纓道:“嗯,晚飯不用等我了。”
“哎。”
祝纓撩開簾子出來就看到了金大娘子,金大娘子看着她,很是慈祥地說:“郎中說了,沒傷着筋骨,别擔心,啊。”
“哎。大嫂,金大哥沒出去吧?”
“在後頭,你隻管去找他。”
“有勞大嫂了。我一個人顧不到兩處,給您添麻煩了。”
金大娘子笑眯眯地:“不麻煩不麻煩。去吧去吧。我看你爹娘去,水都快涼了。”
祝纓不像暴怒的樣子,又不是要出去找人拼命,金大娘子就不在祝纓身上多事,真的去看了張仙姑兩口子:“這一身灰土的,衣裳也破了,這是我跟我們家那口子的,新做的,沒過兩水,先換上。”又要小丫頭給他們熱敷、換藥。
張仙姑向她道謝,金大娘子道:“嘴角破了,先别說話,養好了傷我陪你聊天兒。三郎找我們孩子他爹去了。”
張仙姑道:“有金兄弟看着,我也放心了。”
…………
金良自己都不知道張仙姑對他有這麼大的信心!
他站起來迎了祝纓,說:“怎麼樣?”
祝纓道:“皮肉傷。”
“哦哦,那就好。哎,我跟你說,京城不比鄉下地方,你整治個人、打殺個人就容易遮掩,新換的京兆知道嗎?是個認真的人,不好過關。沈瑛又是朝廷命官……”
祝纓道:“你說到哪裡去了?一家子神棍,挨的打罵會少?”
金良許多話都噎在了喉嚨裡。
祝纓覺得他這個樣子十分好玩,暗中欣賞了一下金良的囧相,很快就說:“我的事兒,我都不愁了,你愁的什麼呢?”
金良道:“兔崽子!怎麼又沒心沒肺起來了?為你犯愁你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