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的那一個“女兒”正躺在京兆府的仵作房裡呢。
祝纓就問當時誰與受害者同住,誰又與周遊同院。出來一個溫婉柔順的少女道:“妾名玲玲,侍奉周将軍。”又點了幾個少女,是與她一個院子裡的,不過是住在廂房裡。
祝纓問她:“周遊都幹了什麼。”
玲玲道:“飲酒、聽曲,與我們說笑,又……說了馬将軍幾句,後來喝多了,就睡了。”
“他夜裡沒有起來?”
玲玲道:“他要妾陪飲,妾也喝多了。”
問其他的少女,有的說有客人,根本顧不上周遊,也有一個說昨天晚上不舒服,吃了藥,睡得沉,是都不知道的。
又問受害者,同寝的已然死了,廂房住的幾個也都搖頭說:“不知道。”
祝纓又問:“死者,有什麼癖好麼?”
五娘道:“哎,真是冤孽,他有什麼癖好,還不是我們受着?好打人,好綁着,好燒紅了的蠟油往身上滴……”
再問有什麼異常,全家上下都說沒有,五娘道:“頭半夜是熱鬧,後半夜都鬧累了,睡得沉。”
祝纓歎了一口氣,對兩個衙役說:“仔細看好這個地方,不許放别人進來。”
五娘還要問:“我們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鮑評事喝道:“恁多話!”
兩人出了五娘家,鮑評事道:“好麼,竟是滴水不漏。天不早了,回去?看看能不能問一問周将軍吧。”
祝纓道:“你還想審他?回家吧!明天一早再去看看裴少卿問出了什麼來。”
鮑評事道:“也對,我看裴少卿有點王京兆的模子,興許能問出點什麼來。”
兩人約定第二天一早回大理寺再仔細參詳,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鮑評事鄭重地說:“蜈蚣想踩進來沒有能夠,多謝祝兄保我能參與此案。”
祝纓道:“何必這樣講?周将軍也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你我見到他的狼狽樣也不知是福是禍,現又與京兆府打擂台,上頭又限期破案,我倒怕連累了你。”
鮑評事慨然道:“富貴險中求!該謝祝兄給我機會。”
兩人辭别。祝纓左旋右轉,甩掉了尾随的一個五娘家的小厮,又彎來繞去,到了一所房子的後門叩響了門環。
裡面一個聲音問:“誰呀?”
“找九娘的。”
裡面的人将後門拉開一條縫,祝纓一推,把門推開了。那已不記得她了,問道:“哎!你是誰呀?怎麼能闖進來?好好的大門不走,你是賊麼?!”
有兩個高壯的漢子卷着袖子過來要驅逐鬧事的人,祝纓站穩了,說:“叫九娘來見我。”
“你算哪根蔥?就敢點名叫九娘?”
“你去問問她,陳大公子是不是很久沒來了?”
“呸!陳大公子可不長你這樣。”
祝纓含笑立着,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開門的人先動了:“我去告訴九娘!”
不一會兒,九娘就款款而來:“誰呀?前頭正忙着呢……誰……你是?哎喲,小祝大人!”
祝纓道:“真要我從正門進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