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哎,你杯裡是茶吧?别拿酒亂碰我!”金良檢查過後,才跟祝纓碰杯。周圍聽到的人都哄堂大笑了。
祝纓與他碰了杯,說:“哎,沒見溫校尉來哎,他……”
“哎,見過阿嶽了?”
“嗯。”
“他的喜錢送來了,不過不常過來,他家裡有事兒。”
“他娘的病?”
金良道:“是呢。是個孝子,看了這麼些大夫總也看不好。他娘也不容易,寡婦娘們兒拉扯大個兒子,家裡也打理得好。說怕連累兒子,前二年險些上吊要死,虧得發現得早被救了下來。兒子要跟她一起死,這才不尋死了。這二年不肯吃藥了,說白花錢,卻又病痛難過。天天念佛也不管用。”
“什麼病啊?”
“我也不明白這些個。”
祝纓問道:“他住哪兒?”
“你要幹嘛?”
“鄭侯關愛部下,應該住挺近的吧?沒給找個好大夫?好大夫不是錢,還得有面兒才能請得來。”
“請了許多名醫都不管用,錢也花了,名貴的藥也用了。有一年,郡主那兒來了個禦醫看過了,又多給了金錢叫他給阿嶽他娘看一看,疼痛緩了一緩,也沒有能夠根治哩。”
祝纓跟他套話,最終套出了住址。
那邊甘澤出來敬酒,這個話頭就止住了。
等吃完了酒,主人家又給準備了好些喜餅之類帶走。祝纓回到家裡就說了溫嶽的事,問花姐:“你能治不?”
花姐連連擺手:“我才到哪裡?隻能治些小風寒和些一常見的婦科病。”
祝纓道:“那這樣,過兩天我跟你瞧瞧去。”
花姐道:“我學醫的人,聽說有病人當然是想瞧瞧的,可是學醫的經手都是病痛是人命,不能玩笑的。沒有拿人練手的道理。”
“那你就先去看一看,權當是給你師傅探路呢?看完了,回去跟你師傅講一講,師傅要有把握,咱們就幫着請師傅去。要我猜呀,他們請的名醫裡,恐怕沒什麼女醫。”
張仙姑對“孝子”尤其是孝順母親的兒子觀感極佳,也撺掇:“花兒姐,你學這醫術不就是為了給娘兒們瞧病的麼?左鄰右舍都瞧過了,也不差這一個。她兒子也不比咱老三官兒高多少,我看她與我也差不多,你都給我調理了,不如也看看她去。”
祝纓道:“放心,我先探探他口風,他要同意了,咱們就去,不願意,咱也不去讨這個嫌。”
花姐終于答應了:“好。”
祝纓第二天在宮門口遇到了鮑校尉,向他打聽了溫嶽的班次,才知道禁軍這些校尉也同大理寺丞一樣,也有不同的分工。怪不得日常遇不到溫嶽!
她假裝散步,與溫嶽“偶遇”,與他打個招呼:“溫兄。”
溫嶽也抱拳一禮:“小祝大人。”
祝纓抽抽鼻子:“端午過好些天了,你還帶着藥囊?”
溫嶽吸吸鼻子,道:“并沒有帶,許是家裡染的。”
“家中有病人?這個時節天氣濕熱,可不能不當回事兒。”
溫嶽苦笑:“是家母。宿疾,與天時不相幹的。”
“沒請個好大夫瞧一瞧麼?”祝纓眉頭微皺,奇道,“你不應該請不着好大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