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娘子的心噗噗直跳。
她殺人了!
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隻是那麼輕輕的一推。
紙被攥得皺了,她理平信紙讀出了信的内容:想買這女人的女兒,但是因為她的事情鬧得太大,所以不願意到她家裡去,也不想叫别人知道,如果有意,就清晨沒有人的時候,帶着信到外面井邊面談。出價三百貫,當然,可以還價。
付小娘子把信團成一團,揣了起來。
一口氣跑到了庵堂,付小娘子坐在地上倚着後門,緊張得手腳都在發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跑回來的。好像過了很久,一個小尼姑走了進來,說:“小娘子,你怎麼在這裡?”
付小娘子抱着頭,說:“我想早些出去,看能不能乞着錢,沒吃早飯,頭有點暈,坐這兒緩一緩。”
小尼姑把她攙了起來,說:“咱們先回去,再慢慢想辦法吧。”
付小娘子進了屋裡,說:“我好些了,先去廚下幫忙,再給孩子盛碗粥。”
“師父說,你再拿一個雞蛋給小郎。”
“哎……哎!”
盛粥的時候,她順手把紙團扔到了竈下,看着那裡的火先一暗,接着亮起來,慢慢把紙團燒成了灰燼。
看着竈火,她想:我的事兒,怎麼辦呢?他們會失信嗎?
廚房裡的人多了起來,付小娘子幫忙把粥盛進大桶裡,看尼姑們擔出去吃早飯,自己也盛了鍋底兩碗粥,拿了一個白煮蛋,回房剝開了,在粥裡壓碎了,摻着喂兒子吃。小孩子被打得很重,搖醒了又咳血,張口吃了一口,對着母親笑笑,說:“娘,不哭。”
付小娘子一點胃口也沒有了,說:“娘沒哭,你吃。”
小孩子盡力吃了半碗就吃不動了,付小娘子小心地把孩子放平,她聽尼師說,這裡治兒科不是很擅長,但是能看出來,恐怕傷着了内髒,不是很容易治好。付小娘子走的時候狠心,再讓她見着小孩子,眼前曙光又現,她就又舍不得孩子了,想着讓小孩子好好的。
粥放得涼了的時候,花姐來了,問道:“怎麼了?”
花姐心裡惦記着庵堂,今天過來時想祝纓已經出手了,應該事情就妥了,不想在山門外卻看到了付小娘子的丈夫還在那裡,她就來問問付小娘子有什麼變化。
付小娘子道:“他,吃不下東西。”
花姐道:“你先吃飯,我給你看一會兒孩子。”心中很奇怪:怎麼回事呢?
付小娘子吃了兩口,忽然問:“那個畜牲還在外面嗎?”
花姐點點頭。付小娘子心裡一則以愁,一則以恨,愁此人不走,恨此人不死。連帶的,将那個策劃的神秘人也怨上了:我已動了手,那個畜牲怎麼還活着呢?
屋子裡十分安靜,一旁的杜大姐說:“我去幫尼師。”她在這裡住了兩年,熟門熟路,找到了尼師之後拿出一份契書,說:“師傅,我有一件難事。”
尼師道:“你的劫數不是已經過了嗎?”
杜大姐說:“這個,我拿着覺得不得勁兒。又不知道怎麼辦好。”
尼師将契書一看,道:“哦,你欠主人家的。他們還給你了?”
杜大姐說:“我沒欠錢。”
尼師一聲歎息:“這是在救你的命啊,沒有這些錢,你就要被帶走了。”
“我知道的。可是這……”
尼師道:“這個東西,在你的手上是沒有用的。”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