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這是公事,您先看。”鄭熹先看一些往來的文書,祝纓都給整理好了,他很快看完批完。然後是添炭補,鄭熹道:“你從哪裡變出來的錢?五鬼搬運?”
祝纓笑道:“哪有那個玩藝兒?這不,才查了一個碩鼠麼?”
鄭熹批了。
祝纓又拿了關于女丞女卒的預算,鄭熹也批。批完了,嚴肅地說:“光錄用了人還不夠,要把這些人用好,不能出事。你這回鬧得有點大,給我老實蹲着!今年之内你都不許生事!她們,也不能有事,有事,我唯你是問!”
祝纓這才拿出奏本,道:“您看看這個。”
鄭熹看了,說:“倒還說得通。”又指點她要寫得惶恐一點,要檢讨,要寫自己從中學習到了什麼,以前是不知道的,現在知道治理國家之不易,要誠懇地拍皇帝的馬屁。
祝纓一向是個好學生,當場就改了,鄭熹滿意地道:“遞上去後,就老老實實把這群娘子軍給我管好!”
“是。”
第100章
主意
祝纓幾樣申請,鄭熹都給批了,她開開心心出去辦事了,琢磨着今天事情順利,還能空出點時間看點書。她記得冷雲好像又往大理寺偷放了幾本小書,那她得去拿來看看!
鄭熹則坐着沉思。
他在祝纓身上花的功夫不算少,結果也很令人滿意,不過“一股王雲鶴味兒”到底讓他不太開心了。昨天他有點小生氣,今天回來一看,人家跟沒事兒人似的,該幹嘛幹嘛,鄭熹生了一回悶氣,決定晚一點跟祝纓好好聊一聊!
祝纓對此一無所知。
她先把事務分了下去,接着去偷了冷雲的小書翻完,然後把自己書單上的書看了半本。下午的時候又想起來,鄭熹上回讓買劉松年的文集,又把劉松年的新文集給拿過來認真讀了一讀。
劉松年這本新文集裡,有各種文體,有小文,有詩,也有一長篇述論。祝纓從他這本文集裡又剔出一些自己沒聽過的、應該是典故的詞句,都摘錄了出來。再把他這文章的順序研究了一下,一時沒看出名堂。隻能确認劉松年相當博學,還好述懷,懷古詩也寫了不少。他還滿世界的蹓跶,上一篇在江南,下一篇他又跑漠北去了,文字十分傳神,寥寥數筆就把一片風光寫得令人深臨其境了。
祝纓神遊其中,心道:什麼時候也能夠去看一看就好了。
她的輕松時光也就這麼一點了,第二天開始,她就得籌劃着怎麼安排新來的女卒。由于女丞還沒有就位,現在女卒她就得給安排好了。
一是要從這八個人裡選兩個頭兒,好分成兩班。牢裡沒女犯人的時候,夜班可以不排。一旦有女犯人,獄卒就得兩班倒。安排一天一夜算一個班,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另算。當然,這樣容易給還沒有就位的女丞添一些麻煩——上司才到,下屬們已經抱團了。
這就不是她要管的事了,讓她們自己去磨吧。
再來是女卒們的待遇,她還得安排裁縫。女丞的服飾以内宮女官的樣式為模闆,這個是已經定下來的。女卒的号衣是沒有定式的。祝纓得聯系裁縫,先打樣,這樣才好讓後來者能照着樣子來做。她先拉花姐做模特,讓裁縫給做個樣衣出來。
今天是帶花姐拿衣服去,如果合适,以後就是這個樣子了。
有正當的理由,她就理直氣壯地離開大理寺,接花姐見裁縫去了。
路上,花姐很高興說:“我也能試穿一下号衣了!哎,對了,那付小娘子?”
祝纓道:“穿着外面的雜色衣服進去不像話,她們家裡安排好了,還得學些禮儀,地方我也借好了,不跟禮部借,就在京兆府找個地方,順便量體裁衣。”
無論她說什麼,花姐都聽得很捧場:“嗯嗯!”
到了裁縫的鋪子,杜大姐陪花姐進去換衣服,不多會兒就換了出來。不怎麼好看,貼體、适合活動,顔色也不鮮亮,但是花姐說:“好精神。”祝纓讓她活動一下,行走坐卧都還不錯。
祝纓道:“衣服上再鑲點紅邊,半寸寬就好。”這一套她也要了,另報了一套尺寸讓裁縫做。并且約定了,過幾天裁縫要留出時間來,她要給被取中的女卒量體裁衣。
裁縫給她做這一身就不肯收錢了。至少八套衣服,大買賣了,買八送一。祝纓笑着付了錢:“這些錢還是有的。”
出了裁縫鋪,花姐抱着衣服與祝纓一路說笑,回到家裡,花姐回房去放衣服。杜大姐卻出人意料地到了西廂。
祝纓道:“我這裡沒有什麼要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