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嘀咕一聲:“都問她願不願意了,她不願意為什麼不講?”
祝纓有點頭疼,說:“少卿,您是願意每天上朝站班呢?還是願意每天上朝站班呢?還是願意每天上朝站班呢?她就是這個心情。”
鄭熹微有不悅,道:“那也不能類比。”
祝纓馬上改口,道:“大人,要不,我再跟她聊一聊?”
“嗯?”
“就聊天兒,不能有旁人在場。”
鄭熹道:“是該了結了。難道要等到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
鄭熹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道:“唔……來人,去請陳相、時尚書、陽大夫。”
“咦?”
他先命人請來三人單聊,先拿了窦刺史發過來的公文給三人看:“監守自盜的兩個獄卒已然押解到了。”
陳、時二人并不太重視這件事,覺得鄭熹有點大驚小怪了。陳相道:“你辦就是了。”時尚書也說:“元光,你這樣可不好哇!該你審完了,再輪到我的。老陽,你說是不是?”
禦史大夫陽大人比較給鄭熹面子,因為他們禦史台還得用大理寺的牢房,他說:“元光一向有計較,必有緣故。”
鄭熹也給他撐臉面,又拿出一份供詞,說:“夜路走多了,這回真的遇着鬼了——畢氏說,她是夢與李藏交,有感而孕。”
陳、時、陽三人年紀都不小了,聽了這話,臉色都很不好!陳相道:“這個婦人,真會惹事生非!”時尚書說:“我看她是瘋了!”陽大夫也皺眉:“這個婦人,必不是溫良恭順之輩。是能幹出謀害親夫的事的!”
鄭熹道:“那……咱們就把這事兒給定了?”
時尚書說:“沒有她認罪的供詞,終究不美。”
鄭熹道:“這就快有了,那邊正在審着。”他也擔心畢氏會發瘋,沒請這三位去旁聽,但是安排了書吏去記錄。在囚室的隔壁安排女丞女卒,又安排裴清等幾人聽着。
………………
祝纓的心裡很不痛快,她挺想李藏白白死了算了的!
歎了口氣,她去了畢氏的囚室,命人多點幾盞燈,又拿了文房四寶過來。
畢氏看着她一個人進來,隻覺得可笑!她承認,這個小官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人都高明,這人能看出相互之間的不信任。既然不信任了,還過來幹什麼?讓她寫自供狀?可笑!她是要活的!
她閉上了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啊?”祝纓問。
畢氏心道,真是可笑!輕浮浪子,搭讪的話真是張口就來,可惡!
祝纓坐在她的對面,道:“我剛從李府回來。”
畢氏的眼皮微動。
“李藏埋得挺好的,他們還将一把象牙笏随葬了,屍體還沒爛光。”
畢氏睜開了眼睛,祝纓道:“砒-霜也有保存屍體的效用。”
“你想說什麼?”
祝纓對着她的肚子挑了挑下巴:“你打算多久再讓他生出來呢?期年?十四個月?還是三年六個月?”
畢氏臉色微變,祝纓了然:“哦。賢人之母不是那麼好做的,得所有的人都願意認才行。帶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