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拽之下螞蚱的翅膀和須須都動了,他小小驚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鎮定的樣子,把螞蚱給袖了,嘴角翹了翹。
鄭熹道:“不務正業。”
“這也是能養家糊口的手藝呢。”祝纓說。
鄭熹道:“你又來勁了!”然後問了他們随侍的人帶了誰,又問何時回來等等。鄭霖道:“李媽媽和張媽媽跟着我們走,我帶着阿松、阿良兩個,弟弟帶的是阿月和阿香。外面門上有安排車和跟随。”
鄭熹讓兒女路上小心,代他給外公外婆問好。
鄭霖道:“是。”這姑娘話不多,但不闆着臉裝大人,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也不故意挂着一個面具一樣的微笑。大家閨秀而不刻闆。
她辭别父親,也不忘示意弟弟,一起向“叔父”們道别。
男孩兒看着更加不拘束,跟着姐姐一道跟端午六傑告别。
鄭熹含笑看他們離開,指着祝纓道:“以後過年,就叫他們見你,我就能見着回頭錢了!”
祝纓道:“沒事兒,我等會兒再跟老侯爺那兒騙點錢去……”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不太熟的蔺振都說:“帶上我一起。”姜植也笑:“我也還年輕,合該讨一讨壓歲錢。”
…………——
祝纓一向說話算數的,她在鄭熹這兒跟倆孩子撒了一點錢,轉天就又跟着金良等人到鄭府來摳錢了。
這樣的時候鄭侯是願意灑錢圖一樂的,也是一些武藝高一些又或者有特别的技藝的人賺錢的時候。祝纓正缺着錢,她也拿捏一下尺度來赢錢,絕不把搖骰子的手藝拿出來顯擺。
鄭侯和郡主一年到頭也不見她幾回,隻在說話的時候會提到她。但是過年拜年的時候見到了,卻都是很喜歡的樣子。祝纓拿他們的錢也不手軟,心裡算着自己蓋房子的錢能寬裕不少。
射鹄赢了,心裡念着一聲:廚房有了。
給郡主拜年,心裡念一聲:西廂有了。
跟金良、唐善猜拳赢了,心想:馬棚有了。
這一天她過得非常開心。
回到家裡,家中也準備好了晚飯等她回來。祝纓回房換衣服,張仙姑跟着進去了,問道:“沒喝酒吧?”
祝纓道:“他們不敢讓我喝。”
張仙姑笑道:“那咱們關起門來喝!哎,你幹嘛?”
“又賺了點兒。”祝纓邊說邊把身上裝的那些金銀往外掏。
“嗯?诶?是不是不對啊?”張仙姑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大過年的,不是該給上頭送禮嗎?幾曾見着回頭禮的?還這麼多。”
祝纓道:“我年年拿回頭禮呢。”
“你可别為了眼前這點兒東西,得罪了上司啊。”
花姐心道,幹娘這明白得是不是也太晚了些?
她說:“幹娘,小祝心裡有數的,您就放心吧。”
“怎麼……”
祝纓心道,當然是因為我這一整年給他賺得足夠多,他過年的時候給我返一點兒利才是他會做人呢。
今年沒有龔案那樣的大案,也有一點抄家的事兒。還有審理一些其他衙門非法錢财賬目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