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笑道:“你們跟我來。”
張仙姑道:“我不來!”
祝纓道:“總是要去看的!房子都蓋好了,家底都掏空了,再沒錢接着賃這個房子了,你們不去住?”
張仙姑歎了口氣:“唉,聽你的。”又說不該催那麼緊想要自己的房子,不然也不至于這樣。
祝纓道:“也不是你們催,還有他們都催,巧了就有這麼個地方。再遠一些也有,還能更便宜,可惜又太遠了,生活也不方便。”
張仙姑别别扭扭,最後全家都被祝纓拉上了車,到了新修的房子那裡。
一看到這高大的宅院,張仙姑那股緊張就都抛開了。祝纓道:“小心些,柱子上的漆還沒有幹。”
她叩響了門環,裡面老田還沒走,正住在門房裡看房子。祝纓道:“我們來看看,一切都還好麼?”老田道:“都好,也沒有亂人來。”
祝纓就帶家人浏覽了自己的房子。
張仙姑就一個想法——大!
這裡院子很寬闊,連房子的長寬都好像比賃的大些。能裝得下四套鼓吹班子打擂台了。
門房裡也幹淨,設了床鋪,還有小小的北窗朝着院子通風透氣。
花姐指着書房前的東西問:“這是什麼?不是留的種花樹的嗎?怎麼……”
祝纓把書房前那個留着種梅花的位置安了一堆梅花樁,倒是客房前面種了幾竿竹子。
祝纓把下擺掖進腰帶裡,嗖一下就蹿到了梅花樁上,道:“不錯不錯,我早就想這樣了!你看那邊,我還立了個鹄,可以在家裡練着耍了。”
張仙姑又發現了一個假人立在一邊,說:“你這又是幹嘛?”
“金大哥還教了我兩套拳。”
張仙姑傻眼了,攥着花姐的胳膊說:“我養的是個、是個……”是個閨女吧?
祝大卻很開心,踢了假人兩腳,也想蹿到梅花樁上。他年輕的時候就蹿不上,更不要提現在了,整個人差點撞到樁子上,被祝纓一把提了起來:“這邊是書房,估摸着你們不想看。咱們去後面。”
祝大又要看前院的正堂,祝纓開了門,就見極氣派寬闊的三間正房,沒有間隔,而是用幔子挂在柱子中間充作隔斷。這裡是正式的待客之所,用來見重要的訪客,以後再也不用在西廂裡見客了。裡面的家具都是簡單而不簡陋的式樣,有圍屏有坐塌。造型簡潔大方。用畫屏的色彩活潑了古拙的空間。
祝纓道:“還有地毯沒進來。”
張仙姑道:“要那個做什麼?又不好收拾!”
祝大想到主座上坐着,張仙姑把他拽住了:“先别動,沒聽說漆沒幹麼?先去後面看看。”
後面就更讓人喜歡了,這裡沒再有梅花樁了,但是有秋千架,在花姐的樓前。在造房子的過程中又臨加了葡萄架——葡萄藤還沒長好,放在西廂前。正房前面這回有桂樹、梅樹了——也都還小。祝大和張仙姑先往西廂看,隻見家具也進得差不多了,一樓正中是起居待客的地方,南屋是卧房,一張帶圍屏的卧榻,又有衣櫃、盆架、妝台等。樓梯在北屋。從樓梯上去,上面三間隻做了簡單的間隔,也有坐榻、櫃子等。
祝纓道:“夏天可以乘涼。也可以放雜物。”
花姐東廂布局與這個差不多。兩廂都設有長案,足夠他們供牌位了。
正房裡也與這個差不多,隻是祝纓不供牌位。
又去看了偏院,偏院臨街,開了門就能出去。裡面也是床鋪桌櫃都全,杜大姐看到都是新的,有點吃驚地問:“那咱們家裡那些怎麼辦呢?”
張仙姑道:“是啊!還有那些闆兒!”
祝纓道:“到時候收到這邊庫裡,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這個家其實是很空曠的,院子空、屋子也空。倉庫準備好了,卻沒什麼用來填倉庫的東西。祝大又看看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