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很好,以後娘出門也有車坐了,不用再雇車。”就是多養三頭牲口,我還得多弄錢。
曹昌氣弱地道:“那個草料……”還有獸醫……
祝纓道:“我知道了。”
祝大道:“還有呢!快到後頭瞧瞧吧!”
他們這一天可忙了。
祝家家底砸得差不多了,就剩些東西可以擺弄了。他們忙了一整天,把暖宅送來的東西都歸置了。什麼被子、餐具、燭台、香爐之類的,張仙姑把日常的放自己樓上,貴重的放祝纓的西耳房裡。
祝大把幾壇泡了人參虎骨的酒也搬自己樓上了。
花姐也不要什麼東西,就把樓上隔出一間庫房,放些被子、冬衣之類。另兩間不隔斷,充作書房,放書桌、櫃子、幾本醫書以及一些藥材。算賬、研習點醫術就在這裡。
客房樓上樓下都有家具,張仙姑等人又把用具、擺設都收到櫃子裡鎖了,帳幔也撤了:“有人住時再拿出來,不然放在外面也是招灰,還要拆洗擦拭。”
祝纓笑道:“不錯。”
花姐一邊逗小狗一邊說:“正好,這狗從小養着,養得熟,看宅護院最佳!再有,既然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要立下規矩。”
祝纓道:“就多一個曹昌,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也不麻煩……”
花姐道:“不行,以後必再有人的。我列了出來,你看看行不行。”
因為主要收入是祝纓,所以主要就是她往家拿多少錢。張仙姑管錢,花姐管賬,每月一算。還有家裡的租子,也是花姐代管,她也都有賬。一年一總跟祝纓算一回賬。祝纓道:“你算就好。”花姐道:“你給我的已經夠多啦,我也有田呢,你忘啦?”
又有門禁。
家裡現在有七個門,進出必須注意。
花姐道:“後門不開,從裡面栓好、鎖緊,鑰匙給你拿着。買菜的側門,鑰匙我一把、幹娘一把,要從這裡進出時再開,随開随鎖——咱們也沒個看門的。大門的鑰匙總四把,咱們一人一把。二門上每天晚上關上,落鎖,早上再開。小門的鑰匙你一把,要給曹昌一把。偏院往主院來的門,夜裡也要關上。”
祝纓道:“好。”
花姐道:“你要有機密的文書,别放在外面的書房,不是隻為防曹昌,是咱們這家地方略大人太少,看不過來。你就放你房裡一個隐秘的地方。”
祝纓道:“好。”
然後就向家裡要錢。
張仙姑正要誇花姐,家裡虧得有一個花姐主持,好些事兒她是想不到的,她也不會算這麼複雜的賬。猛聽得要錢,問道:“還要買什麼麼?咱們家裡什麼也不缺的。”
祝纓道:“還得再買兩個牲口,再備點草料。下個月,大理寺的賬就來啦,那時候手頭就能緩一緩了。”
經她解釋,張仙姑就皺眉:“咱家要這麼多牲口做什麼?一頭牲口好些錢,養它們也費勁,養不好就死了……”
“死了就吃肉。”祝纓說。
“胡說!”
張仙姑拗不過女兒,還是給了錢,這樣一來,家裡就真的沒有錢了。花姐算了一下,心道,我那裡還有一些私房,也不怕有急用。她給人看病,雖然經常貼錢,但有一個豪氣的主顧就能頂許多窮人的藥費了,還有二十畝薄田取租,也都存着。
祝纓第二天拿錢去買了兩頭牲口,也都讓曹昌帶回來喂着。整個祝宅裡,最熱鬧的竟然是這個馬房了!
…………
祝纓卻顧不得熱鬧,她摸摸口袋,裡面隻剩一把銅錢了。家裡不能沒有買菜錢,她把最後的兩貫整錢留在了家裡。現在如果要跟人拉關系,就隻有她順手做的一點小玩藝兒和剩的一點小零嘴了。
這兩天鄭熹臉上都沒什麼喜色,不宜從他那裡摳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