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頁)

  然後又翻出來一份鋪子的房契,祝纓彈了一彈:“輪到你啦!”

  京兆府沒有新府尹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這意味着現在那裡面都還是她的熟人,大家又都處得還不錯。這契書辦下來也是很順利的。明天拿到大理寺的公賬上一歸,顯得她自己蓋房子也沒忘了公中的事情。鋪子的租金比住宅高,用這筆收入給大家發草料錢,則她自己家也能省一筆開支了,劃算!

  花姐和杜大姐的笑聲從後面隐隐地傳來,聽得不太真切。祝纓走到外面廊下,居高臨下一看,張仙姑站在葡萄架下面,倚着柱子在看。葡萄架子有了,葡萄藤還沒長好,架子光秃秃的。

  杜大姐擡頭看到了她,指了一指,張仙姑和花姐都看了過來,天已黑了,她們看不太真切,卻都揮一揮手。張仙姑也朝她揮手。

  祝纓笑笑,閃回了書齋裡,繼續忙她的那一攤子事兒。給大理寺準備的公産明天要入公賬,她同時準備的給鄭熹的新婚賀禮可怎麼辦好呢?!東西好了,鄭熹的新娘子在哪兒呢?!!!東西不能就這麼擱她手上吧?本來就拖了幾個月了,再拖下去,放着生蟲嗎?

  孝敬上司,東西準備好了,上司也不會假模假式拒絕,偏偏現在不能送!祝纓隻好把這一份鎖起來。

  第二天,先把劃歸大理寺的鋪子歸入了公賬,造了賬,拿給鄭熹簽了字。鄭熹笑道:“怎麼?還忙得過來?又弄了這個?”

  祝纓道:“忙不忙的,反正東西在這兒了。”

  鄭熹極滿意地簽了名,然後狀似無意地說:“今年過了半年了,你草拟個奏本吧。”

  “啊?”

  鄭熹道:“啊什麼?又不是沒上奏過!奏增女監這樣的事情都敢胡說八道了出去,如今不過是循例的上報大理寺庶務,你還不敢寫?”

  “我……我?”祝纓有點吃驚。鄭熹這意思,讓她以自己的名義奏一些事務上去。說直白點,就是讓她持續露臉兒,把大理寺一些庶務正式就移她頭上去辦。之前是讓她送公文去政事堂。現在就是讓她以她自己的名義奏事,有意無意在皇帝那兒把名字給混個眼熟。

  這是很好的安排。

  “嗯?”

  “哎!”祝纓高興地答應了。

  鄉下财主也是半年一收賬,皇帝也就是個大财主……

  祝纓總能讓他開心,鄭熹笑着搖搖頭,他将一些事務移到祝纓身上,也還因為他近來有一件大事要辦——嶽家進京了。

  鄭熹要重新議婚,自然是因為姑娘出了孝。姑娘出孝,就意味着姑娘的兄弟們也同樣出孝,該重新出來做官了。一家人從原籍再搬到京城來,一是給兒子謀官職,二是給女兒說婆家。

  嶽家想先給兒子弄個官職——這個不難,嶽家的長子已婚,守孝前已然出仕,他的品級在那裡。回來到吏部報個備,等着吏部重新按着品級找個缺填上去就行。

  嶽家祖父在世的時候學生不少,除了一個最出名的劉松年,其他學生在京做官也有一些,孫子快速補一個差不多的官職并不用如何等待,也自會有人為他說話造勢。

  如此一來。長兄發嫁妹妹的時候也是官身,妹妹的婚禮也就更能好看一些。

  此事甚至不用走任何的門路,因為嶽家的住宅就跟劉松年是鄰居——對了,劉松年當年這房子還是恩師資助了一半的。後來他雖然給皇帝立了功,皇帝要賜宅,他也沒要新的,就還跟老師當鄰居。

  劉松年家裡現在還住着一個王雲鶴。

  一切都很順利,王雲鶴知道隔壁有這麼個人,當天留意看了一下吏部待上任的名單,想了一下,給這孩子填到了國子監去。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安排,劉松年老師的孫子,家學淵源,給年輕人放到國子監去當個太學博士,合适!

  國子監的太學博士是個正六品,聽起來好像不太高,但是離五品門檻已然極近,教的也是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弟。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這都是一項十分合适的任命。

  大舅子的新官職有了,鄭府也就開始跟嶽家商議怎麼舉行婚禮的事了。鄭熹自然要将手上的一部分事務交給信得過的人去辦,這樣他才好騰出一點時間來辦這件人生大事。

  劉松年猶不死心,趁着嶽家長子嶽桓去國子監的功夫,跑到嶽家跟嫂子、侄女最後徹談。

  “你們别聽大郎說,必要守着他爹的遺訓!隻要你們不願意,我必幫你們!大理寺卿又如何?郡主之子又如何?”

  嶽夫人聽了道:“我們也覺得可以呀。”嶽夫人看來,丈夫還是很有眼光的,一個現成的正三品的大理寺卿當女婿,人也端正,家裡也不鬧騰,挺好的。

  劉松年道:“且不說他已有一雙兒女,就說現在這個事兒……”他猶豫了一下,還說了段嬰也在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