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4頁)

  想查是吧?

  王、陳都說,那就查吧。施鲲道:“他們這是掉進圈套裡了,且他們才上京不久,恐也犯不了什麼案子。”

  陳巒笑道:“那不正好?意思意思抹過去得了。”

  王雲鶴道:“侵占民田、勒索商戶是必要查明的!”他曾是京兆尹啊!他治下的京兆……

  最終查出來,段氏進京時間實在太短,讓他幹都幹不出太多的非法事件。隻令段氏吐這些日子“收留”的良田良民,着京兆府妥善安置。又令将勒索商戶的錢财奉還。他們的姻親反而倒了黴,一個罷了官、一個降了職,都貶出京去了。

  …………——

  然而事情卻還沒有完,高陽郡王護外甥,帶人把段家貨棧的圍牆也拆了,房頂都掀了,叫人看着裡面的珍貨,問:“這是什麼?”

  京兆府的地面上,可再沒有一個王雲鶴會管這種事了。

  祝纓以一種“能員幹吏”的姿态重新回到了大理寺,從還沒進皇城開始就受到了熱鬧的圍觀。禦史台查賬查不出犯法來不算什麼,查出來一個人這麼能幹就很少見了,她還年輕!這讓許多主官都心生羨慕。

  大理寺的官吏們在她離開的這兩個月裡,沒停了給她宣揚。隻要哪一天日子不順了,就想起來都是姓段的害的,就想起來祝纓在的時候的美好時光。你不知道一個人,能在大理寺丞這個芝麻上官的位置上玩出多少花活來。

  她還是以前那個樣子,見人三分笑,跟熟人打趣開玩笑。她甚至說:“禦史不就是幹這個的嗎?我要犯了錯,先參了我,我警醒了、改了,免得以後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這是幫我呢。”

  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祝纓說笑着,重回了大理寺。胡琏還同上次一樣,将賬一交:“你來你來你來!哎,該給咱們發冰了。”京城小官可不能得到足夠的冰,全家能吃兩口就不錯了。祝纓倒能給大家多弄一點。

  祝纓道:“好。容我先寫個奏本,得先謝個罪才好。”

  他們都說:“正事要緊正事要緊,不急不急。”

  “這麼熱的天兒,怎麼能不急呢?”祝纓笑道。

  奏本她都寫好了,在送奏本之前,她得先把大理寺的庶務再理一下,萬一有什麼需要請示的,順手就給辦了。等到了鄭熹下朝回來,她先給鄭熹彙報了。一旁冷雲笑道:“可算回來了!還謝什麼罪呀?又不是你錯了。”

  祝纓沒事,他也與有榮焉。如果祝纓隻給鄭熹弄好處,還連着鄭奕都得了許多好處,他心裡也是會不痛快的。既然查明了鄭奕沒有得到額外的好處,他心裡也就舒坦了。

  鄭熹道:“别聽他的,寫誠懇一點。”

  祝纓道:“寫完了。”

  “拿來我看。”

  祝纓寫得很誠懇,先是寫自己一個官職低微的人不該耽誤皇帝、朝廷處理真正軍國大事的時間,是自己不好。再寫自己一個年輕人,經驗不足,被人彈劾了就是自己做事不周到。然後寫自己會引以為戒,瓜田李下的不好,建議朝廷下令,所有的官員都甭跟上官的親戚來往。

  鄭熹罵了一句:“胡說八道,别又淘氣了。”

  拿筆把這一段給抹了,裴清問:“怎麼了?”伸頭一看也樂了,對祝纓道:“你又不是七郎,怎麼能這麼跟陛下說話?”

  祝纓道:“跟陛下說實話麼……”

  鄭熹讓她重新寫,祝纓就把最後一段改為引以為戒,關心熟人也要有個尺度,慰問即可,别管别人家的閑事了。

  裴清讀着這最後一段,竟讀出了一絲凄涼之感,暗罵段琳不是個東西。

  段琳此時是無法辯駁了的,更讓人生氣的是,段嬰今春考取了進士科,可惜受了這件案子的影響,幾位主考沒有将他取作頭名,而是給了一個中間的位置。

  段琳告誡兒子:“經此一事足證鄭熹心思缜密,凡事不要輕舉妄動。唉,凡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要拿來說他,免得又被牽扯出來。”

  此時他不知道他家的姻親是祝纓為了自保給安排鈎上的,卻依然對祝纓産生了一絲興趣:這麼能幹,鄭熹又保着?那可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