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花姐将将把祝纓身上的線給拆了,祝纓還隻能扶杖下地一小會兒,花姐隻允許她在廊下一小會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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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拄着杖,站在廊下看桂花樹,這樹略粗了一點點,葉子正綠,快到了開花的時候了。花姐拿了件衣服來要給她披上,祝纓道:“還沒到中秋,哪用披那個?我又不是紙糊的。”
“别胡說。”花姐嗔了一句,又問,“事兒了結了吧?”
祝纓道:“恐怕隻是個開始。”
花姐問這一句,是因為張班頭他們已經撤了,隻有金大娘子給的廚娘還在幫着做飯。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張仙姑和花姐決定厚着臉皮多留人家一陣子,等祝纓的傷好了之後再備一份厚禮将人送回去。
花姐有些擔憂:“那……”
祝纓道:“踏進這個名利場,哪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花姐歎了口氣:“就這麼走了,又不甘心。憑什麼呢?”
兩人相視一笑。
外面大門被拍響了,狗叫起來,曹昌去開門。這孩子這些日子内疚得要命,他騎的驢好好的回來了,祝纓受傷了,連祝纓的馬也完了。馬一旦傷了腿,就很難再留下來了。好好一匹馬就這麼沒了,曹昌偷偷摸了兩天的淚。
張班頭才撤就有人敲門,曹昌警惕地跳了起來:“誰!”
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我、我找祝大人。”
曹昌聽是個女孩子,放下了戒心,拉開門一看,是個小黑丫頭。他問:“你有什麼事兒?”
“那個……祝大人,還好嗎?”
她懷裡抱着個包袱,曹昌把她帶到二門上往裡喊:“杜大姐,有客人。”
祝纓在廊下看着二門,道:“我就在這裡,你喊她做甚?”
張仙姑從西廂聽了,跑了過來:“咦?我瞧你眼熟!”
“大娘子!”小黑丫頭高興地說。她是被小江派來探望的,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就借着這個由頭說,自己是上回來的報過信的人。“那會兒您還沒搬到新宅呢。”
張仙姑想起來了,挺熱情地讓她過來坐。
小黑丫頭有點緊張地看着祝纓,說:“那個!娘子很挂心您,不過您這兒好些官差,不、不好上門。現在他們走、走了……原本準備的也、也過了時候了。這、這些,您……收下吧?”
祝纓問道:“是什麼?”
“呃,鬥、鬥篷。聽說您傷着了,天漸冷了,受涼就要遭罪了。”
張仙姑和花姐都有點愁,祝纓倒大方,說:“替我謝謝她。告訴她,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哎!”
祝纓道:“你怎麼過來的?走着?娘……”
張仙姑道:“哦哦。”從身上摸了把錢給小黑丫頭,讓她雇個車或者雇頭驢回家。小黑丫頭接了,對幾人行個禮,轉身離開。背後隐約聽着他們好像在什麼“馮家”。
大娘子說:“是那個小娘子啊?人挺好,就是命不太好。”
張仙姑也就是一句感慨,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祝纓,轉臉就說祝纓:“小娘子送你衣裳,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你給我離她遠點兒!不要撩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