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祝纓關系又好了幾分,嘴也變賤了:“哎,你怎麼還胖了?”
祝纓在家連補兩個月,第一個張仙姑,認為一定要好好進補,第二是廚娘,過來就是為了喂她的,然後才輪到花姐和杜大姐。直把祝纓喂得油光水滑,臉也圓了一圈。
胡琏道:“壯一點好!”
他們聚在一起,說着這兩個月的新鮮事。又說京城的新鮮事。這些日子,祝纓的事情被另一件大新聞漸漸蓋了過去——陛下最寵愛的女兒,五娘要出降了。皇帝和太後千挑萬選,給她選了安仁公主的兒子。做媒的是皇帝的另一個妹妹安德公主。
安仁公主自己有點驕橫,家裡有了一個她,丈夫、兒子的脾氣都很乖巧。皇帝就要給女兒選個乖一點的驸馬,驸馬不必有什麼豐功偉績,能跟五娘過好日子就行。
公主出降,當然要做準備的,先是冊封,皇帝給女兒封做永平公主。然後是府邸、禮儀、嫁妝。據說,太子還要親自送妹妹出嫁。
大理寺有這一樁新聞,大家說得眉飛色舞,都在猜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熱鬧。
直到鄭熹等人下朝回來,才恢複了安靜。祝纓又拜見上官,然後才是把大理寺上下再走一遍,感謝大家在她養傷期間的問候。
即使與鄭熹談過,對自己的未來心中有數,祝纓幹大理寺的活計也沒有偷工減料,該處理的處理,又把這兩個月的案卷調了來看,以期做到心中有數。從面上看,除了人變得更沉穩了些,她與以前沒有什麼區别,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以不久的将來會随着上司一同調任的人。
有了鄭熹的話,祝纓也給鄭熹做準備。除了蘇匡之外,她還給鄭熹準備了一份名單——幾乎把所有空缺都給填滿了。填不滿的也标注出來,包括吏員的缺額。
三天之後,這份名單準備好了,她拿去給鄭熹看。
鄭熹問道:“這是什麼?”
祝纓道:“要是能預先将來誰掌大理就好了。”
如果是自己人呢,就留些空缺,人家手裡也好有根蘿蔔能釣着驢子拉磨。如果不是自己人,那就先把所有的缺都填滿,看他能玩什麼花活。
鄭熹笑罵:“狡狯!”他對大理寺也有類似的想法。祝纓跟他想到一起了,回來就給準備上了,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他還是把這份單子給收下了,仔細讀着,然後指着其中幾人,給祝纓講一講:“這個不要動。那個我把他調走……”又讓祝纓把吏員給填滿,這一部分他不管。
過不數日,鄭熹果然把左司直調成了丞,又把蘇匡升做了司直。然後鄭熹又與裴清做了一次長談,接着與冷雲聊了聊,慢慢地将大理寺缺員的名額填了個大概。祝纓看得出來,新增的人員裡有了裴清與冷雲的意思。
日子緩慢地過,很快又到了要準備冬季用炭的時候了,祝纓還是照着以前的樣子準備。大理寺的待遇也讓新來的官員感到了詫異——難道大理寺竟是個非常富裕的地方麼?
秋去冬來,鄭熹這裡加緊準備着,皇帝那頭如預料的那般将鄭熹調走了!
…………——
皇帝非常鄭重地把鄭熹叫過來:“七郎,你在大理寺多久了?”
鄭熹已有了準備,答得非常的從容。果然,皇帝說:“大理寺你做得很好,現在另有一件要事,非你不可。”
鄭熹問道:“不知是什麼事?”
皇帝笑道:“東宮詹事年老,總病着,耽誤事兒。你去詹事府吧。旨意這兩天就下來。一定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啊!”
皇帝,鄭熹的好舅舅,把那麼大個兒一個外甥調去東宮給太子當詹事了!
鄭熹幾乎失态!
大理寺卿,從三品,國之重臣。太子詹事府詹事,正三品,管東宮大小事務。
這是一條鄭熹從未設想過的調令。
他想過自己平調九卿裡的其他任何一職,大膽一點就做夢想想去六部哪一部當個尚書。或者到地方上去,做一個封疆大吏。哪怕讓他轉做個将軍,也算是家學淵源。
以上四種的任何一種,他都有應對之策,也都規劃好了要如何施為。連怎麼安排自己的人手都想好了。
猛然一道雷下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