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頁)

  “那……好吧。”

  留下魯刺史發愁,思前想後,第二天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又召集了各府縣的人來開會,布置下半年的任務。下半年最大的事就是秋收、收租稅,然後州裡要去京城“入計”即參與考核。

  魯刺史也有忌憚祝纓這個刺兒頭,琢磨着也得給施鲲寫封信,含糊地寫一寫祝纓之不服管教,希望能把祝纓給調走。調去京城當縣令他都支持!看祝纓厲害還是京城的權貴厲害!

  眼下他卻一臉慈祥,号稱要為福祿縣申請減免逋租。祝纓心道:我用你說?

  她也禮貌客氣地說:“不敢勞動大人,下官已然安排了。做下官的,怎麼能讓上官多操心呢?”一如概往地令人省心。

  魯刺史見她油鹽不進,匆匆結束了這次半年會,下令散會之後将祝纓留下單獨談話。府、縣官員們彼此使着眼色,心中都有些想法。

  祝纓留了下來,仍然是十分有禮,魯刺史讓坐,她就坐得端端正正。魯刺史索性單刀直入:“戶口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先辦另一件事。”

  祝纓道:“不知是什麼差事?”

  “一樁失竊案。”

  “诶?”

  魯刺史道:“藍興派了人來采買海珠,已講定了價,付了款子。賣珠人卻自殺了,珠子也不見了。你将這珠子找到,物歸原主。”

  祝纓心道:你又胡說八道了。什麼叫“已講定了價,付了款子”?我在街上聽的可不是這樣的,街面上說他們強買強賣,扔了幾個錢就讓賣珠人把珠子送去。賣珠子隻得自殺,臨死前發誓讓他們找不到珠子。他們連人屍身都搜了,還是沒有找到東西。

  她不動聲色,說:“下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嗯?”

  祝纓愈發地禮貌,說:“下官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言語不通、風俗習慣也不熟知,如何查案?轉譯過的話,味兒它就變了,那可不方便。。”

  魯刺史怔了一下。祝纓道:“大人應該問一問街面上的人。”

  魯刺史皺了皺眉,問道:“這就能問出來了?”

  祝纓道:“總是條路子。這東西隻要在這世上,必有個去處,不在這裡,就在那裡。它又沒長腿,還得着落在人身上。還得是街面熟的人。究竟在哪裡,就不是下官能知悉的了。”

  見魯刺史在沉思,祝纓趁機告退,讓魯刺史随便頭疼去了。

  魯刺史跟藍興的人也交不了差,隻得派了個班頭去街面上繼續訊問。藍家人道:“還以為刺史可靠,哪知也是這樣,支使不動一個縣令。”

  魯刺史氣得要命,提筆給施鲲寫信,請求把人調走。然後叫來魯二,說:“你再去一趟福祿縣,去把福祿縣的縣丞和主簿召來。”

  那一邊,祝纓回到了驿站。她知道自己這回肯定得罪了魯刺史,不過她也不怕,至于藍興的家人她就更不怕了。花姐問她:“是今天回去,還是明天?”

  祝纓道:“後天。”

  “你還有什麼事?”

  “尋寶。”

  “什麼寶貝讓你這麼上心?”

  祝纓道:“你要想知道,就跟我一同去看看?”

  “好。”

  ……——

  兩人穿着身輕便衣服,踩着木履,花姐撐着把傘遮陽,舉高了手給祝纓也罩着。祝纓比她高不少,在南方這個地界,祝纓甚至比許多男人都高一截。她從花姐手裡摘了傘,撐着給她遮陽:“小矮子,怪費勁的。”

  花姐嗔道:“就你個兒高呢。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