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卻又沒有再朝着魯刺史叫闆的意思,反而是縣衙的大鼓被人敲響了!
…………
衙前的大鼓很久沒有響過了,發出沉悶聲音的時候把縣丞給驚了一吓!
他和主簿正在前衙裝模作樣的核賬,縣令大人則在後衙裡不知道幹些什麼。自打縣令突然口吐方言将他們吓了一跳之後,除了查出兩個殺人兇手,就再也沒有什麼驚人之舉了。縣丞和主簿漸漸放松了警惕。
這一通鼓,又将二人驚了起來。
祝纓在後衙聽到了鼓身,被激動的張仙姑和祝大一左一右地圍着,問:“要斷案子嗎?”
祝纓道:“是啊。”
兩人都想開開眼,張仙姑道:“咱們就在屏風後面,不吱聲,就看看。”
祝纓看了看父母的樣子,道:“不支聲?”
“嗯!”兩人用力地點頭。
“行。”
祝纓穿戴整齊,往前衙去,衙役們很久沒有這樣正式的升堂了——沒個正式的縣令坐衙,怎麼升堂?
他們雁翅一樣的站好,祝纓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仿佛有點奇怪。再看下面,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跪在下面,雙手托着一張狀紙。
祝纓問道:“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了?”
縣丞、主簿都急匆匆地跟了過來,一看堂下就猜着了幾分,縣丞上前,低聲道:“大人,此事下官知道。”
“哦?”祝纓示意小吳把狀紙取了來。
縣丞道:“是兩家毆鬥,多少年了,扯了不清的官司。”
再看狀紙,寫的與縣丞說的也差不多。這女子姓方,嫁到了常家,被稱為方寡婦,又或者常寡婦。常氏與雷氏是相鄰的兩個村子,常寡婦告的就是雷家村的大戶。兩村确實是有些宿怨。
縣丞道:“常家打不過雷家,這才來的……”
祝纓發簽拿人:“将雷保拘了來!”
常寡婦磕了一個頭:“謝大人為小婦人做主。”
雷保家也不能說沒有勢力,常寡婦也有點聲勢,祝纓點了常寡婦的同鄉去捉拿雷保。
縣丞低聲道:“兩村械鬥本就難辦,不知大人要如何斷呢?”
祝纓道:“雷保帶人打出人命了,殺人當然要償命。”
“可是,常家村也不是沒有殺傷過雷家村,這寡婦也不是省油的燈。大人,一個寡婦能有今天,也是有心機的。她這是械鬥打不過了,才想借刀殺人。雷保未必就如她所言之窮兇極惡。”縣丞小聲說。
祝纓面無表情地看着縣丞,問道:“我轉悠了一個月了,怎麼沒個喘氣兒的把這事兒給我吱一聲?”
縣丞心裡一突,驿站偶遇、刺史府回來的感覺又出現了!
沒錯,這個縣令就是個王八蛋!擱這兒立威呢!
縣丞擡起袖子來擦汗:“那、那是他們不懂事兒。”
“嗯。”祝纓說。讓常寡婦就在縣城裡休息,等雷保歸案。
祝纓退了衙,祝大和張仙姑都覺得沒過瘾,祝大問道:“這就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