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頁)

  “诶?誰病了?我沒聽說呀。”

  張仙姑道:“非得病了再吃藥麼?是藥茶,說試一試,喝着清熱解毒祛濕,等到大夏天的時候更好。”

  “這個好,去年你們出去時都病了呢。”

  張仙姑道:“就算不病,我也不想大夏天的出門兒,你也别出去。”

  祝纓道:“那可不好說,我年中還得見刺史大人去呢,大夏天我準出門兒。”

  一衆人閑聊,杜大姐從廚房洗了一大盤水果出來,到了福祿縣之後,吃水果可比在京兆方便多了,種類也更多。此時春末夏初,荔枝還沒好,一些其他的水果陸續都下來了。什麼枇杷、櫻桃之類,又甜又好吃的。杜大姐另用個細竹蔑編的大盤子涮了一大竹盤子的桑葚出來,水還淅淅瀝瀝的往下滴。

  祝纓拿起一個梨來,驚訝地道:“這會兒就有梨了?”

  張仙姑道:“怎麼就沒有了?咱們在京,這會兒也能吃上呀,就是貴。”那會兒她舍不得買,後來祝纓管大理寺庶務了,家裡就經常有稀罕東西了。

  梨是秋天的水果,現在是春末了都,天都熱了……祝纓若有所思。京城什麼沒有?她想的是福祿縣。

  祝纓道:“大姐不出來吃麼?”

  花姐也從房裡出來了,笑着說:“來了來了。”

  推了個小凳子給祝纓,祝纓一撈,塞到屁-股底下,張仙姑就喂她一顆桑葚:“你别上手了,一會兒沾了一手洗不掉叫人看着了不好。”

  她喂一顆,祝纓吃一顆,邊吃邊讓别人:“你們吃啊。小江?”

  張仙姑笑道:“她都快氣飽了,還吃呢?”

  祝纓心道,你不是一直喜歡小丫一點的麼?怎麼跟她也說笑了?問道:“我聽你們剛才笑來着,怎麼生氣的?”

  張仙姑笑道:“學生太笨哩。”

  她們又笑了一陣兒,小江才嘟囔着:“我教幺妹她們。她們學得倒快,可是唱出來之後就跟我教的不一樣了。調兒錯了,高高低低的還會自己變調我就不挑剔了。她們還自家疊詞、重複句子,這就與碑上的字對不上了。我是想,照着官話的發音唱着歌,不但字能識了,口音也能改了。當初為了縣學生的官話,您費多少心呢?可……”

  一個唱歌音準、官話順溜的小江,掰不過一個女監的方言,可就氣着了。

  祝纓正笑着,祝大哼着歌從外面進來了。小江、花姐等都站了起來,祝纓聽他哼的歌有些耳熟,也站起來過去問道:“爹,你唱的這個——”

  祝大清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又沒那麼不好意思似的,說:“啊,你爹不能識個字啊?”

  祝纓道:“當然能啦,你本來就識字,就……你唱這調子不大對吧?”

  “胡說!我就這麼唱的。”祝大十分嘴硬。

  祝纓對小江道:“真的唱得對啊?”

  小江臉上哭笑不得又有點懊喪,卻說:“字兒都是對的。”

  祝纓笑得更厲害了,問祝大:“爹,你這歌兒哪裡聽來的?”

  祝大“哼”了一聲:“你還問我們呢?我和你娘都在衙門裡跟人家江娘子學的!不跟你說了!我去寫字兒去!”

  劉松年出手水平就是不一樣,他比花姐實在高明許多。兩人學字時不會哼唧了,也不容易忘。

  小江起初就是教女監的女典獄來學這個,女典獄半是閑的,半是給她面子,也都學些。彼時祝纓忙着外面的事兒時常不着家,張仙姑和祝大在家裡沒旁的事,聽小丫說了識字歌的事,也有點意動。

  小丫就回去跟小江講了,兩頭一掇撺,小江就來給張仙姑和祝大也教一教唱歌。那識字碑的底稿她也有,連歌帶詞,老兩口識字比之前快了不少。

  這本是花姐先想出來的事兒,她也不惱,也不争,專心去研究藥方去了。

  看到父母有事兒做,祝纓也高興,問張仙姑:“娘也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