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良志道:“那個ing呀!這一個都到了,那一個入京的文書不還是你拟的麼?”
“你急的什麼?”
“咳咳!就說這人呐,有個好爹到底不一樣。”
他們嘀嘀咕咕的,說的正是前不久抵京的段嬰。段嬰他爹段琳是太常,九卿之一,兒子也是“主動”請示去苦寒邊塞的。東宮有子,段嬰寫了一篇極好的文章呈上來,又有人為他說好話。
皇帝一想,發了話:“如此文章,是有些可惜了。”
過不兩天就把人調回京來進了著作局,做個著作佐郎。著作佐郎,從六品,還挺清要的一個官位。段嬰出仕才幾年呢?出去轉了一圈兒就回來就任這麼個職位了。這個職位還跟修史有關,對文人而言是個不錯的資曆。
大家平常說“兩個ing”,雖有戲谑的成份在内,是想看祝纓和段嬰打擂台鬧點小笑話,也是以為二人有點“旗鼓相當”的意思的。現在一看,一個轉了兩年回來了,另一個還要沾上官司回來解釋。
孫一丹道:“這人跟人啊,不好比、不好比。”
兩人嘀咕一陣兒,藍良志往正堂裡一指,低聲道:“不知道王相公是個什麼意思?”
孫一丹道:“那個ing就吃虧在出身上了,王相公要是他爹就好了。”
“呿!真要那樣,這擂台也就不用打啦。”
“也不知道現在到哪兒了,王相公就一句話将人調了回來解釋,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要是生氣,以後可就難熬喽!鄭詹事自己都還貓着呢,我看有點不妙。”
“是啊,可千萬别誤了時辰,要是耽誤了,怕又是一樁麻煩。”
他們兩個對祝纓未必就有多麼的親近,隻是看到段嬰的得意,心裡忍不住有一絲小小的感慨。
兩人正嘀咕着,又一個同僚趕了過來:“來了!來了!嘿嘿!嘻嘻!”
藍良志道:“你傻笑什麼?!!!誰來了?”
那人道:“那個ing進京了,你們猜,他是怎麼着來的?”
“難道又有人路上偷襲他?段家不會這麼嚣張吧?”
“不是不是!”來人一邊比劃一邊笑,“哈哈哈哈,他!他!哈哈哈哈,二十好幾了,還光着個下巴回來了!!!好麼!一看着他的下巴我就想起段智那老兒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抱在一起狂笑了起來。
都說:“不愧是他!!!”
三人看熱鬧的心都起來了,一起說:“快,瞧瞧瞧瞧,快瞧瞧去!!!”
藍良志搓着手問:“在哪裡?進了宮門沒有?不對呀,他外放之後門籍就沒了,你從哪裡知道的?”
…………
祝纓一路緊趕慢趕,于京城外三十裡的驿站裡宿下的時候,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三天的時間,與她預計的差不多。金良親自在這裡等着她。
祝纓原打算在這裡多休息一天再進城的,見到金良便問:“怎麼?有事?要我現在就進京嗎?”
金良道:“你還說呢,前兩天甘大他們回來,可急壞了!虧得七郎說你一向心裡有數,不叫催,隻叫我在這裡等你。”
兩人坐下,金良道:“段嬰回京了,著作佐郎。”
祝纓道:“我路上看到邸報了,這個職位倒是适合他。”
“你倒不生氣。”
“我為百姓慶幸,不用在他手下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