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侯道:“什、什麼信使?是黃家的莊客到縣衙報案的。”
祝纓問道:“隻有常校尉一人來的嗎?”
斥侯道:“校尉帶了一百人,裘大人帶了四十名差役,都在外面等着标下的信兒。”
冷雲聽到裘縣令就生氣,他這一天一夜過得驚險刺激,又累又氣,顧不得考慮為什麼自己這兒派出去的人沒到縣衙,黃家報信的反而早到,開口道:“叫他們過來。”
祝纓道:“丁兄,還要勞你走一趟。”
丁校尉道:“好。”他轉身背着冷雲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拖着斥侯走了。
得知不是匪徒而是冷雲之後,常校尉有些怏怏,裘縣令卻惶惶不安,冷雲不聲不響到他這裡來,還到了黃十二的莊園,背後有什麼事他猜不着,但一定不是好事。上司突擊檢查,沒幾個下屬會高興的。
常校尉道:“裘兄,走啊。”
裘縣令隻得硬着頭皮:“就來。”轉身低聲囑咐了随行的衙役幾聲,轉身要與常校尉同行。卻發現丁、常二人在耳語。
丁校尉将常校尉拖到一邊,常校尉有些煩他,丁校尉臉上五官直動,常校尉隻得湊了過去:“到底什麼事兒?”
“不幹咱們的事兒,你可别往裡抻着腦袋紮啊!”丁校尉覺得自己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常校尉還不聽他的好人言,那常校尉倒黴可就怪不着他老丁了。
哪知常校尉也不是個傻子,覺得不對味兒,低聲道:“怎麼了?”
丁校尉道:“那個黃十二,要壞事。”
“啊?”
丁校尉抱住了常校尉的膀子:“老哥,咱們一處這麼多年,你信不信我?”
常校尉長吸了一口氣,道:“黃十二啊,有點可惜。”
“他孝敬咱的那些,可不夠咱現在替他挨刀子。”
常校尉點了點頭,丁校尉也小小地放心了。黃十二郎此人十分有趣,他給軍官送禮,主要是給常校尉,丁校尉當年能分到的就很少。可是常校尉放話了,底下人也不敢不聽,捏着一個就捏着了一群。
但是對縣衙的官吏,他又是另一種辦法了。
…………
祝纓站在門口對裘縣令和常校尉道:“二位,恭候多時了。”
裘縣令臉上不由浮出怒色來:“祝令,這是什麼意思?”
常校尉對祝纓之觀感相當一般,但是他不說話,看着裘縣令去碰釘子。
祝纓道:“從昨天晚上就等二位的意思。”
常校尉趕緊說:“你們二位都是地方上的官兒,我隻是個粗人,你們有話進去好好說,我們聽就行了,是不是,老丁?”
丁校尉心說,你現在想撇清是來不及啦,不過刺史大人估計現在不會跟你計較,算你運氣好。
祝纓道:“請。”
冷雲在前,裘縣令也不敢裝模作樣拂袖而去,隻得跟着往裡進。
天亮了,陽氣十足,冷雲的膽氣也回來了,他打着哈欠等裘縣令進去。裘、常二人來見了他,他沒讓二人坐,就讓二人直挺挺地站在當地,氣氛頓時變僵。
兩人獨個兒進來了,他們帶的人還在外面,祝纓就不怕了,雖然她也奇怪為什麼派去的人沒有找到縣衙,派的可是丁校尉的人呐!
常校尉用力地瞪丁校尉,丁校尉小小聲地咳嗽。祝纓對冷雲耳語:“您要問裘令,是不是請校尉先坐?民政不歸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