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各家習慣不一樣,我自己找。”
冷雲道:“瞧你那樣兒。來,坐。”讓小厮出去說一聲,跟之前朋友約的飯推後一會兒。
祝纓道:“您要有事就去忙,我就來看看您。咱們有多少話說不了?我不争這一時。”
冷雲道:“那行,就一件事兒。你知道鄭七的事兒了嗎?”
“昨天聽老左說了,今天剛從鄭大人家出來,這就來您這兒了。”
冷雲張大了嘴:“你還真敢!”
祝纓道:“啊?”
冷雲低聲道:“他被罷職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這可不太一般,陛下對東宮似乎有了些嫌隙。這時節該避避嫌的。他一個前詹事,離了職門前還車水馬龍的,不是給他招事兒嗎?”
“我早上去的時候看着還怪冷清的,也沒幾個人過去。我是說,女眷也沒有上門的。”
冷雲道:“你長點心兒吧!你們倆,各自安好最好!”
祝纓心道:這不像是冷雲能說出來的話呀。
她猜得也沒錯,這是昨天晚上冷侯揪着兒子耳朵說的,于是冷雲今天就決定跟狐朋狗友約飯去了。
祝纓在冷雲面前作出受教的樣子來,冷雲也急着出門,祝纓就從冷家又出來了。然後又到了老王家。老王已經過世了,家眷還在,兒孫都在丁憂,祝纓留下些禮物,剩下的熟人都還沒落衙,她便在街上閑逛,給顧同、項樂講一講京城各處,又随時看着錘子、石頭别走丢了。
行到老馬的茶鋪那裡,見老馬正在曬太陽。祝纓站到他面前一擋,老馬眯着眼:“莫擋……哎喲,祝大人!!!”
祝纓笑道:“你這兒不錯啊。”
老馬道:“您回來啦?”
“啊,面聖,過一陣兒還回去呢。”
“哪兒都不如京城呐,早些回來……”老馬收住了口,他很警覺地問,“您來拿我的?我近來可沒犯法啊!”
四個衙役惡狠狠地瞪着他,心說:這一看就是個老賊頭,還敢撺掇大人回京城,要是在咱們縣裡,我現在就給他抓牢裡!
祝纓道:“拿什麼拿?你沒在我那兒犯法,我也拿不着你。來碗茶。”請了幾個人吃茶,祝纓問錘子:“味兒怎麼樣?”
錘子喝了茶,說:“沒有山上的好喝,還是陳茶。”
老馬聽他們說的話很奇怪,道:“南邊兒說話,果然不好懂。也就是您,學得會。”
祝纓笑道:“聽多了就懂了,不難。”閑坐一會兒,祝纓看老馬拘謹,想來是被衙役給震的,丢下茶錢帶着人先回去了。
到了家裡,又換一身衣服,看看天色,再帶着人往劉松年府上去,這會兒劉松年應該回家了。
……——
到劉松年家,她就隻把衙役留在門房喝茶,把其他人都帶到了府裡。
劉松年回到家,正一身寬松的袍子作畫中魏晉名士的風範,看祝纓帶着高高低低奇形怪狀的幾個人進來,頭都氣歪了:“你幹嘛呢?”
祝纓道:“來謝您呐!答應給您的橘子我也帶來啦!”
劉松年狐疑地看着她,祝纓坦率地把禮單給他一瞧,劉松年道:“這還差不多!”
祝纓道:“就算差很多,也就這些了。我窮。”
“嗤——”劉松年指自己對面,“坐。還用我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