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了。”
顧同受到了極大的震憾,到第二天都沒回到神來。
……——
第二天,顧同起床之後還在發呆,知道祝纓能從京城弄來王雲鶴的文章、國子監的課本與真正見到劉松年,感覺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祝纓也沒理他,專心等劉松年的消息。既然劉松年說了,就代表現在面聖不危險。劉松年看起來放誕不羁,其實是個極有成算的人。就憑他能在皇帝面前一直這麼潇灑,就很難得,如果皇帝不是被他下了蠱,那就是他的分寸拿捏得非常準。
劉松年進了宮,等早朝完了,扒了個橘子在皇帝面前吃。皇帝道:“你做什麼呢?”
“臣有點口渴。”
“有茶。”
“這橘子甜吃順口了,嘿嘿。”
皇帝好奇了,就問橘子哪裡來的,劉松年就說了祝纓。皇帝就叫回了王雲鶴,問:“卿昨天說祝纓到京了?”
“是。”昨天王雲鶴已向皇帝提了,皇帝因為讨論禁軍的安排,将此事不免往後略推了一推。現在劉松年又提起,他就又想起來了。王雲鶴得着機會又把蘇鳴鸾的事兒講了,順便也提了宿麥也種得不錯,看起來是可以推廣的。劉松年勉強一哼:“算個棟梁才吧,說柱石還早了點,長長再看吧。”
聽到劉松年居然也誇了兩句,皇帝說:“你這麼誇他嗎?不錯!哎,我記得……有兩個ying?”皇帝突然想起來了,劉松年這個破嘴,還擠兌過另一個人。
劉松年撇撇嘴:“段嬰麼。早回來了在皇城貓着了。”
王雲鶴道:“二人各有所長。祝纓務實,勸課農桑、撫遠夷、興文教、易風俗、守境安民是可以的。段嬰尚文,文章也是一代翹楚,聲明遠播,蠻夷也有心折者。”
劉松年發出不屑的聲音。
皇帝笑道:“你是天下文宗,何必與小孩子怄氣。王卿,你看起來更欣賞祝纓啊。段嬰未必不好。說起來,我有些日子沒見着段嬰了,去,把他召過來吧。”
段嬰蒙召,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兒,給小宦官塞了個紅包,從小宦官口中得知了個大概。他面上不顯,心中實惱。
到了皇帝面前隻作不知道,照常舞拜。皇帝叫他過來不過是一時興起,見了他之後問了幾句現在幹什麼,聽了他的新文章,覺得寫得不錯。壞心眼地沒有問劉松年,而是問段嬰:“你與祝纓都是年輕人,據你看,此人如何?”
不如何!本來沒放在眼裡,卻漸漸的成了個必要壓過去的對頭。正六到從五,是一道很難過的坎兒。段嬰有信心自己能在四十歲前邁過這道坎兒,他有家世有學識有名望,又身在皇城之中,有的是機會。不想讓祝纓給搶了先!
段嬰道:“是個赤誠之人,是臣所不及。”
“哦?”
“聽說,昨天祝縣令去了鄭侯家,禮儀一如往昔。”
王雲鶴的臉沉了下來。
皇帝輕輕地:“哦。”他看了一眼王雲鶴,想了一下,命傳祝纓進宮,馬上!
劉松年突然問道:“如果你是祝纓,你會怎麼辦呀?”
段嬰怔了一下,皇帝也看了過去,段嬰不得不答:“當勸鄭大人持節守正,勿行差踏錯。”
皇帝點了點頭。
那邊,祝纓換好了衣服,帶着項樂到皇城前,将項樂留在外面,自己往裡去見皇帝。從皇城到宮城再到大殿,一路體格差點兒的得累到腳軟。
見了皇帝,先拜,等了半晌不等上面說話,祝纓也不急不慌,她進門就瞄到了王、劉二人都在,旁邊還有個段嬰,不過那沒什麼。藍興從祝纓進門就看着她,見她正在青年,面白無須,不知為何有點順眼。輕輕地提醒皇帝:“陛下,祝纓到了。”
皇帝這才讓祝纓起身,然後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京城?”
“兩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