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道:“老師,真要休息?”
祝纓道:“過來說話。”
…………
後衙第一進也是五間,中間的廳是他們剛才吃飯的地方,左邊是祝纓當擺設用的書房。小吳和顧同的住處都是從第一進這裡往東去,小吳回頭看顧同沒過來,他腳跟一轉,也小心地跟了上來。那邊祁小娘子見二人都留了下來,将她父親也推了一把。
侯五剔着牙,原想好好休息的,見狀也跟了過來。丁貴等人不是曹昌這樣的老實人,四個人也過來了。
錘子留意祝纓,跟張仙姑說一聲,拖着石頭跑過來移蠟燭、排椅子。見祝纓沒趕他,他高興了,拉着石頭站在一邊,又打量這屋子。
他和石頭的小廂房裡有床有桌有書櫃,屬于他的書本并不多,隻有一些識字歌的抄錄、幾本簡單的課本。錘子現在讀不了太多的書,但是很喜歡這裡的擺設。
那一邊,張仙姑道:“哎?這都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怎麼又都往前跑了?不休息了?”
祝大道:“你跟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兩人又要往前,帶着花姐等人也跟了過去,吃過飯後,幾乎所有人又都聚到了外書房裡。
祝纓愕然:“這都是怎麼了?”
顧同也不明所以:“有什麼事嗎?”不能夠啊!他這一天忙裡忙外的,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祝大不客氣地說:“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了?”
幾人對了幾句,才發現是一個看着一個都留下來的。
顧同道:“我是想請教老師些學問上的事兒。”
張仙姑道:“哎喲,你瞧瞧這事兒鬧的,花兒姐啊,咱們回去休息吧,她們有正事兒要說呢。”
祝纓道:“都這樣了,還說什麼?罷罷,我也歇着去了,阿同,有事明天再講。歇了歇了。這幾天都在衙裡休息,有事我再安排你們。”
待所有人都散去,祝纓也背着手,跟張仙姑她們往後衙去。
錘子站在張仙姑的院門口等着她,見她回來了,跟着她進了房,把燈燭給點了,見她坐到了西間書桌後面,踮着腳尖過來要磨墨。祝纓道:“你那個頭兒,甭忙啦。我問你,字認得怎麼樣啦?”
錘子道:“識字歌上的字都認得了。”
“意思都懂嗎?”
“還有一些不懂的,不過我都背下來了。大人,您什麼時候教我讀這些書?”
祝纓道:“你呀還早呢!那些個東西讀太早了不好。”什麼君臣父子的,從小讀傻了怎麼辦?先放着吧。
錘子低着腦袋出去了,又拖了石頭去給祝纓打水。杜大姐道:“你們放下吧,我正燒着水着。”這個家人雖然從了一些,杜大姐現在多的事兒也就是打掃的屋子大了一點。平日裡,于貴等人因為補了衙役的差使,是在府衙那邊吃飯的。府衙管飯。
祝纓這一晚睡得比較早,顧同那兒就沒心思睡了,輾轉反側,将一張做工頗佳的結實竹床搖得吱嘎亂響。
…………
這一夜,睡不好的人多得是。
司功姓王,才回來便被南平縣的郭縣令給請了去。到了郭縣令那裡一看,郭縣令正在那兒急得打轉呢,郭縣令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他是所有人裡最愁的一個,縣令,跟知府在一條街上,就在上官的眼皮子底下,日子要多難熬有多難熬。前幾年,府衙裡住的是副職還好些,現在是正經的頂頭上司。郭縣令比所有人都擔心。
王司功道:“不得了!比咱們之前打聽到的都厲害!”
郭縣令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