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10頁)

  項樂不好意思地笑笑:“小人隻是些花拳繡腿,師姐是得師傅真傳的人。”

  “那也小心一些才好,總要有個生計的。”

  “是,等過了熱孝,家裡行商也要護衛的。一個女兒家,不是熟人,旁人也不肯收留。”

  “那就先這樣吧。”

  “是。我這就把三娘叫回來,總在師姐面前繞着也煩人。”

  祝纓道:“正有事要喚她。”

  項樂便問何事,祝纓道:“女差的頭兒歸她了。”

  “她這麼點年紀,如何使得呢?底下人怕又不肯服。”項樂考慮得挺多的。不同于男差,祝纓之前整治的都是男差,現在讓祝纓單為項安收伏女差不太現實,女監年紀都比項安大,不服管。

  祝纓道:“她能跟随商隊安排事務,這腦子就是有的。又識字,又會算,就是她了。”

  女吏裡不識字的是多數,以前隻有一個嬌嬌,再有兩個半瞎,新招的人裡,江舟也是個小半瞎,旁人還不如江舟。項安會管理,又能寫會算,無論是支領物品還是安排差使都能幹得來,就不用祝纓再費心給她細安排了。

  項樂忙代妹妹謝過,火急火燎去抓妹子過來。

  項安這幾天都在安頓師姐,師姐才喪父來投奔自家,項安十分能夠理解。雖然師傅是壽終正寝,與自己父親為人所害不同,都是沒了父親,項安比别人更明白師姐的處境。是她堅持将師姐留下來的,這幾天正好有假,給師姐張羅房子之類。

  師姐十分過意不去,道:“我不用太好,有張床就行。”

  項安先給她安頓在客棧,又覺得客棧人來人往的孤身一人不太方便,更不方便燒紙祭靈。

  兩人正在一處說話,項樂便來通知項安了。

  師姐道:“你且去,我如今有住的地方了。”她爹是武師,凡習武的,如果不是家裡有錢,日子都會過得比較清苦。“窮文富武”很多時候不過一句戲言,習武要想有出息、有力氣,就得吃得好、歇得好,習武又容易受傷。她爹中年以後就常多病痛,給商人家小孩子做教習也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普通人日子總是緊巴巴的。

  從項家離開之後,病痛愈重,師姐給父親治病将項家所贈财物花得差不多了,再安葬父親之後就不剩什麼錢了。隻得試着來投項家。

  聽說師妹有了衙門差使,師姐也為項安高興,催促她快去。

  項安隻得跑回府衙先謝祝纓,再到另一個司功佐那裡登記一下,注明她是女差的頭兒了。流言總是難以杜絕,項安實在不似嬌嬌那樣外表妩媚,項樂的拳頭也很實在。司功佐沒有一句廢話就給辦了。

  到第二天早上,祝纓便公布了項安是女差的頭兒,同時重申了當初在大理寺時的規定:“一男一女,不許單獨相處,獨處必開門窗。”等等。

  …………

  然後繼續處理府内事務,這一天,邸報給她帶來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福祿縣的新縣令安排下來了。

  朝廷确定了新縣令,是個年輕人,邸報上也沒有寫很詳細的履曆。算算日期,他到得比章炯還要晚些。而她往京城的奏本還在路上,即使有回信,也得是下個月的事情了。

  看完邸報,小黃來報:“南平縣郭縣令求見。”

  祝纓道:“他有什麼事麼?請吧。”

  她在簽押房裡見了郭縣令,郭縣令挾着一份公文過來。見祝纓進來,先拱手為禮,祝纓請他坐下說話,又問何事。

  郭縣令道:“下官這裡有一件事,需得大人下令才好辦。”

  “是什麼?”

  郭縣令道:“下官久聞大人教化百姓之功,不免見賢思齊。聽說福祿縣承大人之恩,得立識字碑,下官也想在南平縣遍立石碑。惜乎本縣石匠工藝稍嫌不足,聞說流人營有好石匠,這個……還須得大人下令。”

  南府,以前是不得不代福祿縣管一管流放的犯人的,裡面窮兇極惡的不少,能幹的也有。郭縣令這兒弄石碑,想要快快地立起來,好向知府大人表一表自己的立場。南平縣的石匠不夠使,便向祝纓申請再調其他地方的石匠來。不是說福祿縣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