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請示知府,也好顯然自己順從之意。
祝纓道:“這樣麼?你預備立多少?怎麼立呢?”
郭縣令将手中公文遞了上來:“大人請過目。”
丁貴接了,轉呈給祝纓,祝纓一看,道:“是不是倉促了些?”
“下官隻恨太慢。”郭縣令誠懇地說,“下官驽鈍,以往未曾想到此節。如今見了大人這法子,現做已是晚了許久,隻好用力追趕啦。”
祝纓道:“不要着急,慢慢來。你這碑也立得太多了,南平攏共多少鄉?多少村呢?要十日完工?比我當初快太多了!”
而且這裡面還有貓膩,百多套石碑,要多少工,多少料?就算征發石匠徭役,裡面也有不少的文章可做。
郭縣令拍着胸脯保證:“能如期完工的!”
祝纓道:“你有底稿?”
“诶……下官設法去福祿縣拓印了些……”
祝纓也不想事事都給下面安排好的,但郭縣令仿佛是不聽勸似的。她隻得說:“天下文宗的手稿,胡亂刻怎麼成呢?你等我找出來咱們再安排。”
“诶。”
“公文先放到我這我兒,咱們還要一同去見刺史大人,路上慢慢說。”
“是。”
“地方上的事情有多麼的繁瑣我何嘗不知呢?實在不想給各縣再多添麻煩,你将心放回肚裡吧。過兩天他們三個都來了,咱們先聊一聊。這個,到時候也一并說。”
“是。”
郭縣令心中沒個底,想找王司功商議,又想起來聽說王司功仿佛失勢,他管住了自己的腳沒往王司功那裡去。焦急地等着其餘三縣縣令的到來。
…………
六月三十日大家要到刺史府聚齊,魯刺史的這個規矩到了冷雲的手裡也沒有改。他雖然總是抱怨:“好麻煩。”卻從沒說過不讓過去,大家就還照着舊例來。
四縣的縣令也照着舊例先到府衙裡見一見知府,由知府帶着他們一同往州城去見刺史。本府的官員們碰個頭,套一套詞兒,免得到了刺史府那裡互相矛盾都下不來台。
不幾日,四縣縣令聚齊,都往府衙來見。祝纓在小花廳裡見了他們,一邊兩個,左手郭王,右手關莫。莫丞坐在最末座。
祝纓道:“都是熟人啦,以往都是丘府君主持,如今我是勉為其難。”
四人一陣奉承,郭縣令道:“便是丘府君在時,多少事都須仰仗大人的。如今大人做主,我們就更不怕去州城會受刁難啦!”
關縣令恨他嘴太快,明明自己才是府君的“故吏”,怎麼這貨先拍上了?!
他們一陣附和,祝纓道:“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為官,旅途之中守望相助本就是應該的。隻要大家還記得我不是個隻會口頭說話好聽的人就行。”
“豈敢豈敢。”
祝纓又說:“咱們去見冷刺史之前,先将本府的各項事務理一理吧。誰來?”
郭縣令先說,講了自己又是理冤獄,又是恤貧民的事兒。又提了農桑之事,莊稼長勢喜人之類。其他三縣也依次說了。繼而又說了自己的難處,王縣令仍是關心宿麥,莫縣丞則是問:“未知本縣之新縣令何時到任?”關縣令比較關心的是灌溉,以及府學生的名額問題。
祝纓道:“正好,咱們一件一件的來。郭令也與我講過要立識字碑的事兒。”
莫縣丞暗罵一句“馬屁精”。
祝纓将幾人帶到隔壁,那裡,六司都在,面前一張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