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斂容道:“那就走吧。”
“這、這,不用收拾麼?”
“大人去點人馬,我去收拾家什,叫上小舟就能走。”
祝纓道:“去支領車馬。”
“是。”
小江等人走後,祝纓又問項樂:“你師姐怎麼樣了?”這幾天項安雖得了她的允許,但總是不在身邊。項安與項樂一樣,都是很安靜守時的人,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時候是不會缺勤她身邊的護衛差使的。
項樂道:“請大娘看了一回,說是以前底子有點兒虧了,師傅又死了,她累的。人是一口氣兒撐着,等安頓下來一口氣松了就病了。大娘好心,又給了好些好藥。這兩天已好了一些了。”
祝纓道:“那就好,讓項安也别累着了。”
“是。”
項樂心裡感動,口上卻不表白多言,隻緊跟着祝纓,看她又去榨甘蔗汁,也去幫着使力。
花姐因祝纓到廚房忙,林寡婦向她說:“男人家不合進竈間。”便也走到廚房,看祝纓又在瞎忙。她對林寡婦說:“進就進了,你瞧巧兒,他爹還天天在竈間打轉呢。”
祝纓道:“那是。”她捏着筆,将自己試做糖的步驟都記下來,一邊寫一邊問花姐:“你有本子不?”
“什麼?”
“一些驗方呀!既然博士他們的道理不通,你這試過有效的方子不記下來推廣嗎?”祝纓很奇怪地問。她自福祿縣種麥起就是這麼個法子,如今制糖雖不必非得自己弄出法子來,但也打算自己先動手做過知道是怎麼個意思之後,再尋制糖的工匠來改良工藝,這個也是要記錄的。
都是類似的事,花姐之醫術為何不能記載?
她對竈間門口招招手:“幹嘛呢?要看就進來大大方方地看。”
蘇喆和兩個小姑娘從門邊跳進了門框:“阿翁!你幹嘛呢?”
“做糖。”
“上次那個?有點甜,又不太甜。”蘇喆雖然是山寨裡的姑娘,卻能比山下的貧民吃得更好,更好的糖霜她也吃過。
祝纓道:“等着,我一定做出更好的。大姐,你想想?”
花姐道:“我也記過些筆記,要流傳出去還嫌早吧?”
“管它呢!先記着,記清楚些,總比叫人胡說八道說你不疼好吧?你記,隻要應驗了的,我給它結集成冊。笑話了,狗屁不通的歪詩文章都敢刊刻送人,救命的醫術為何不能刊刻出來?這是功德。”祝纓理所當然地說。
說着,她又想起了小江:“诶?小江單驗女屍也可記一下。”
她舀出一碗柘漿給了蘇喆:“呐,這個好喝。”順手給兩個小丫環也各分了一碗。
花姐道:“那行,我回去整理一下筆記。唉,還道醫學博士能給我多些指點的。”
“應該也有,”祝纓中肯地說,“他們學醫多年,有些道理還是精通的,你自己斟酌取舍呗。”
兩人一邊弄一邊說,祝纓嘗試了過濾,卻感覺用濾酒的方法濾柘漿不太行。最後說:“罷了,還是懸賞吧!”
花姐笑道:“不弄了?”
祝纓道:“家什先留着,以後自家榨柘漿喝也很好呢!我又不是賣糖的,不幹了!再寫兩個匾吧,賞金就有了。”
花姐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