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6頁)

  荊老封翁還要說話,被荊老封君喝住了:“你又骨頭輕了!憑什麼對你好?因為你是封翁?那是看大郎的面上!你比大郎能耐,怎不見你也做個官,叫我早幾十年做诰命?我還要等兒子!”

  荊老封翁小聲嘀咕:“考就考,走個過場,就不行麼?”

  荊綱認真地說:“都收拾行李吧,過完年同我一起去任上。我去拜會一下老師。”說完拂袖而去。

  荊老封翁對妻子嘀咕:“這孩子這是怎麼了?給他爹臉色看。”

  荊老封君道:“你有功夫念叨大郎,不如去管管五郎!你倒去管呀?”

  荊老封翁頭疼地道:“他不服管。”

  “那你就逮着大郎死命的欺負啊?!!!”老封君大怒,“我的一身富貴都自兒子來,誰逼他,我與誰拼命!”

  老妻發怒,荊老封翁也不高興了,他也不是必要逼大兒子如何如何。話趕話說到了府學,他就意思意思地報怨了幾句,純是看祝纓态度和緩因而有點兒“恃寵而驕”。仿佛一個丈夫久不回家的妻子,見丈夫從外室那裡回來了,便要拿捏一下,嗔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本不是什麼大事兒,長子卻仿佛他犯了什麼罪一樣。撒個嬌,丈夫扭頭就走,擱誰也受不了!

  他也不去管兒子了,老兩口鬧了個不愉快。

  那一邊,荊五郎挨了大哥兩頓打,也躲在房裡養傷。他一點也不想去考那個府學,考什麼?回去還要再受管!荊五娘在一旁看着他,也犯愁。一家子愁雲慘淡的。

  荊綱出了門,又得裝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穩重官員的模樣了。先去拜會老師,荊綱昔年在府學時的博士早調走了,現在見的是他小時候的塾師。老師已是滿頭白發,幸而人還活着,此時正賦閑在家。

  師生倆一番客套,老師又含笑收了得意門生帶來的禮物,很高興地與學生烹茶閑談。

  這位老先生自己家比較貧寒,能有這樣的學生登門也是開心的。教出這麼個學生,他的學堂生意都比别人好不少。

  “我如今教不動啦,叫二郎看着。”老先生說,他長子早逝,現在是次子管家。

  荊綱此來,一是探望老師,二也是再多打探一點消息。他離家有些年頭了,看家人叙述時帶着情緒,時有偏頗,不如問一問别人才好。

  老先生也樂得與他閑聊,便講了府衙兩位十分有特色的官員。

  “知府先到的,哎,人是年輕,可是極有主意的,為人立得正啊!”老先生對祝纓的評價比較正面,自她到後,官吏的風氣為之一新,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計到别人的頭上的。

  章司馬也讓他稱贊:“很是袒護貧苦人家。”

  荊綱又詳問了二人的事迹,聽完了,便想:這個章司馬倒是會讨巧。

  他一眼就看穿了章司馬這一手的目的,若讓他來辦,一時半會兒或許想不到這個法子,不過看一看也能看明白。

  至于祝纓,幹的都是些個看起來瑣碎麻煩的事,最終的結果卻是将整個南府都攥在手裡。這份本事他就沒有了,也隻能被迫服氣。

  從老師家裡出來,他就下了決心,自家這些人,還得再繼續緊緊皮才好!

  接着,他又拜會各路親朋,第二站就是舅舅家。

  到了舅舅家才知道舅舅病倒了!

  舅舅躺在床上,荊綱到了床前握住他的手,舅舅張開眼睛看到是他,眼淚就指不住了:“大郎,你回來了,好!好!”

  他的舅母、表弟們在一旁也跟着哭,荊綱問道:“這是怎麼了?”

  舅母道:“你回來就沒人敢欺負咱們啦!那個新來的司馬,太欺負人了!”

  舅母是個鄉下小财主的妻子,也沒讀過什麼書,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舅舅喝都喝不住。荊綱聽完才知道,比起祝府君,章司馬才是個手黑的主兒。舅舅家的事兒是可大可小的,章司馬給人往重裡判。祝纓好歹給他爹放一邊兒坐着,章司馬好懸沒把舅舅全家抓了遊街。

  雖說舅舅辦這事兒不能說地道,好好的判,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荊綱安慰了舅舅一陣兒,就不想去見章司馬了。折面子的事兒,跟最大的那個面前跪着哭完了就得了,要是挨個兒都這樣,他的面子也甭想要了!看起來是知府能夠壓得住司馬,不如将家人托付給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