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很好。給你們三天假,對了,喝點清熱解毒的湯劑。”将本子遞還給了她。
小江道:“在山裡也天天熏。”
祝纓道:“那就好。”
小江猶豫了一下,将兩頁寫有婦女特征總結的紙放到了祝纓的桌上,斂衽告辭。
小黃望着她們離開,才進來說了唐師傅的事兒:“唐師傅說,還差一點兒。大人,他不會是個騙子吧?”
祝纓道:“胡說。”
丁貴也繞了過來:“大人,我表哥聽到他的名字就要撓頭。您看,弄個新東西,多花些時日咱們懂,花這麼多錢,咱們是真的不懂啊!好不容易手頭不那麼緊了,您不心疼一下自己個兒,孝敬孝敬老封君、置田買房,都花給個糟老頭子像什麼呢?你是要回京的,就京城的宅子,它也不大。京城地貴啊!”
祝纓道:“小吳還跟你說什麼了?”丁貴這樣子活脫脫一個小吳附體了,必是學話。
丁貴吐吐舌頭:“沒沒沒……沒什麼了……”
祝纓道:“都不許去煩唐師傅,也不許對他說不好聽的。”
“哦……”
“幹活去,閑得慌就去把馬刷了。”
小黃笑嘻嘻地:“有小柳了。”
“那你就替他去。”
小黃不敢多話了,哭喪着臉去幹活。不多會兒,小柳就被替了過來,不但自己來,身後還了個顧同——他終于自暴自棄了,寫了簡單的幾條之後就拿來給祝纓看。
祝纓細讀了他寫的條款,大方向沒有錯,一些細節沒有考慮得很清楚。她對顧同道:“這是給雙方看的,訓誡的口氣不能太強。”顧同到底是山下正經讀書人,不像趙蘇,如果趙蘇來寫,口氣就會更合祝纓的意。
趙蘇……祝纓想,他到京城也有幾年了,也不知是否能沉得住氣,不要急着選官。
…………
京城,國子監。
趙蘇臉上似哭似笑,趕緊把臉埋在雙掌中,面皮一陣亂動,再擡起頭來又是一臉雲淡風輕了。身邊是同窗們的讨論:“什麼?朝廷真的許了?各府都有保送的名額?那得多少?”
“一、二百總是有的吧?”
“那也不算多呀。”
“不少了!現在才多少人?”
“啧,要來一群學不好的啦。”
“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各州府都得有人做官啦?簡直荒唐!朝廷取士又不是冬天開粥鋪的施米施粥。”
他們議論紛紛,也有說朝廷此舉很好、能夠教化遠方的,也有說這樣會拉底國子監水平的。
說得好像本來國子監就沒有廢柴似的!趙蘇心中嘲諷。
“國子監本來也不是全都是棟梁的,不肖子多得是。”一個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一個年輕的學子,同學裡算是學問不錯的,最恨同學中的纨绔拉低了國子監的評價。
當然啦,國子監底下管的學校多了,有些人純是因為父祖蔭進來讀書的,廢物還是有不少的。
“你他娘的說誰呢?”當即就有人開始揀罵。
難得的,雙方都湊齊了幾個幫手,接着就打了起來。一時筆墨紙硯亂飛,堂堂國子監,學生打架與鄉村私塾的頑童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