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的身份祝纓已經想好了——學生。并且她以後還要從小培養許多的“學生”,對學生也采取一種“能者上、庸者下”的态度。祝石如果沒有能夠被發掘出長處,祝纓也隻能放棄繼續在他身上投注更多的關注。
祝纓說:“爹的意思我知道了,明天咱們挂好了匾就走。”
祝大不放心地确認:“祝家莊?”
“補種點竹子,叫竹間别業。”
祝大往地上一坐:“不行!”
他死活得叫個“祝家莊”,不叫祝家莊也行,但是得有個“祝”字,反正,得注明是祝家的。不然他就真的要死。
祝纓難得地妥協了:“好。”
花姐一直安靜地看着,等到祝纓答應了,她想去扶祝大,祝大已經一骨碌爬了起來。
花姐目瞪口呆。
祝大起來之後說話也正常了:“老三呐,你那些個大事兒咱們也不懂,問也問不明白。你要為着收攏人,養幾個孩子都行,我跟你娘替你養。你看咱們不也沒虧着小丫頭麼?就是這孩子的事兒,你可得上心!不然,他端着你的家業走了,改回他們的本姓,供他自己的爹娘。咱都給他們爹娘當孝子了!養他一家子的人!咱們死了,連口剩飯都沒人供哩!”
張仙姑本來想罵他的,想到死後沒人供飯,也覺得祝大這話,是有些道理的。确實,養子就有這麼個缺點。哪怕是同姓同宗的,過繼之後完全不理親生父母的也少,養父母的日子,看兒子的良心。
…………——
祝大鬧完這一場時,正在下午,祝纓叫來了項樂,讓他去找人訂一塊匾。
項樂問道:“不知要挂在哪裡?尺寸要多大?”
祝纓道:“挂城門上。祝家莊。”
項樂馬上就懂了,笑道:“這是正理!是該有個名兒,我這就去辦!”
他飛快地跑走,找到了城裡居住的黃裡正,黃裡正恰是個有手藝的木匠。項樂的規劃裡,這個木匾也是個臨時的,黃裡正隻要能給訂得橫平豎直就行,先暫時挂上。祝纓下山之後,他那尋個石匠,好好地刻個碑。
對了,還有界碑。别業的範圍雖然還沒特别的準确劃定,現在開出來的荒地得拿界碑給它标一标。立了石碑,才算有了個準星。
黃裡正也願意接這個活兒,項樂一說,他就要動手。别業正在建設的時候,磚石木料還堆得不少,黃裡正家什也趁手,本來手上就有幾塊解好的闆子,現在又動手鋸出一些木條。先将闆子截出尺寸來,長度很容易達到,寬度稍次,就用兩塊木闆拼接一下,再将四邊鑲上木條。
一塊木匾的雛形就有了。
接着,他開始上細工,打磨、雕出一點花紋,上漆,勾畫出“祝家莊”三個大字。很快,一大塊木匾就做好了,放在一邊晾着,又将一個小火盆放在旁邊,等漆幹。
又說:“以後要用石頭的,這個就先應付一下,也不怕漆裂了。明天一早我就給府裡送過去。”
項樂看了,贊不絕口:“這手藝,絕了!”
黃裡正笑道:“大人過獎了。”
“我可不是什麼大人。”
“我瞧着,咱們大人有那個意思,您的前程是準了的。”
項樂隻管搖頭,他是商人子弟,難。
黃裡正又說:“要是用了新的,這塊舊的換下來,能給我不?”
項樂問道:“你要這個幹什麼?燒火嗎?”
“我留着自己看看,這也是我的手藝哩。”
項樂道:“我回去問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