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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相似

  王家的陳述聽着可憐,李某的話聽着刺耳,堂上一些斯文人聽到他的用詞大皺其眉。再看被牽涉進來的楊坊主,綢衣玉佩、一臉茫然,心裡已有了傾向。

  祝纓卻頗為仔細,又下令将攜父屍來告狀的王家鄰居又叫了過來問。

  王家兒子、兒媳都穿着孝,因走得急忙,孝衣沒有來得及好好縫制,長布中間劃道口子,腦袋一伸,腰間拿草繩一紮,一件孝袍就成了!他們也帶了點輕傷,女人到了堂上就是哭,男人一邊哭一邊嚎着叫爹。

  祝纓又拍了一下醒木,衙役大喝!兩人哭聲立止,祝纓問道:“你們如何與本案有關?從實說來。”

  男人頭上紮着白布,指着自己臉上的一處紅腫的傷口說:“大人,小人一家世代務農、老實本份,往年辛苦,這二年遇着大人這樣的青天,日子才好過了一點兒,今年才翻新了房舍,想着好好過一個年,哪知他們就放了一把火,房子也燒了,大人您瞧,我這就是屋頂燒着的梁掉下來擦着的!幸虧小人躲得快,不然小人家就要正月裡出雙棺了!嗚嗚……”

  他的妻子在一旁一直小聲抽泣着,給他的哭訴伴奏,十分之凄涼。

  衙門外已圍了許多的百姓,這不比廟會好看?一個一個抻着腦袋往裡瞅。

  祝纓又喚來了醫學博士和仵作,醫學博士道:“經查,确有燙傷。”又指旁邊還有數人,也是燒傷和燙傷。再指死去的王氏的兩個兄弟身上有刀傷,一個鄰居是被毆傷。仵作道:“男屍頭上有傷,口鼻、喉内各處有煙灰,為窒息而亡。”

  推測,這死者應該是火起的時候逃跑不及,在哪兒撞着了腦袋或者跌倒之類,沒有能夠爬起來,然後被嗆死了。

  花姐、小江兩人也上了堂,臉色都很不好,孟氏、王氏、江舟等都在堂外階下站着。花姐道:“有四名女傷者,其一臂上中刀,一人面上有傷,二人被火燒傷。”

  小江的彙報就簡潔得多了:“七刀,刀刀斃命。”

  郭縣令大驚失色:“死了七個?!!!”完蛋了——

  祝纓和王、李等人都看着他,郭縣令還沒醒過味兒來,小江冷靜地解釋道:“七刀,每一刀都能殺了她。”

  郭縣令還要再說,猛然發現祝纓也在看着他,他打了個哆嗦,突然之前靈光一閃,明白了。他掏出手帕來擦了擦汗,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太緊張了,失了冷靜。忙掩飾地咳嗽了兩聲,說:“你接着說。”

  李司法想把郭縣令揪起來搖一搖:死因都說完了,你還要她說什麼?

  小江道:“除了刀傷,身上還有淤青,傷很新鮮,應該是最近受的傷。她身上還有一些舊傷,額角一點,背上手上都有,早已結痂脫落,不确定是什麼時候傷的,也不确定是怎麼造成的。存疑。屍格在此。”

  李司法很自然地問了李某:“你平素毆打妻子?”

  李某道:“人是苦蟲,不打不老實。”

  李司法一噎。

  祝纓卻問堂下死了父親的那個苦主:“你看得實在?昨晚的歹人除了李某還有别人?”

  苦主大聲道:“有的!”

  祝纓又問李某:“有人與你一同往王家村行兇嗎?”

  李某倒也不瞞着:“大人,小人往去捉拿不着家的賤人,防着她家攔着不讓,是得叫幾個自己人的。”

  “都是什麼人?”

  “我兄弟啊。”

  祝纓道:“是什麼人?名字?”

  李某這才意識到不對,道:“忘了。”

  忘了啊?那就好辦了!祝纓扔下一根簽:“二十!”

  一聲“二十”聽得衙役們如見故人,大人好些日子沒有打人了,這熟悉的“二十”好久沒有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