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2頁)

  蔡厚道:“子璋少年英雄,令人好生羨慕,我在子璋這個年紀,尚是一身慘綠。前天與鄭侯提起子璋,他也說,像子璋這樣的人物,他也是少見的。”

  祝纓道:“您過獎了。”

  “哪裡,哪裡,都是實話喲!不是人人都能像子璋這麼能幹的,他們呐,差得遠了。”

  祝纓道:“您在陛下身邊,幾十年來見過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我又算得上什麼呢?我隻盼人少挑我點兒錯,就好了。”

  “子璋何出此言?”

  祝纓道:“您真不知道?”

  蔡厚認真地說:“子璋,咱們将話講明白,千萬不要有什麼誤會才好。”

  祝纓道:“好。我也不願與侍郎有什麼誤會。”

  蔡侍郎家也不太遠,很快,蔡府到了。

  蔡侍郎道:“請。”

  “您請。”

  兩人進了蔡府,到了堂上坐下,蔡府仆人穿梭,奉上熱的巾帕,又上腳爐之類。再奉茶,又上點心。蔡府的茶點也一桌一桌的,不但有甜食糕點,還有肉食葷菜,都冒着熱氣。

  兩人略動了幾筷子,才慢慢說到正題。蔡厚說:“子璋離京城久了,乍一回來過冬,可還習慣?”

  “還好。南方冬天是濕冷。”

  兩人由冬天說到了南方,很自然地就說到了“誤會”。

  蔡厚道:“我寫信給子璋并無他意,如有冒犯,還望見諒。”

  祝纓也放下筷子,對蔡厚道:“看來是我誤會了,侍郎,請令侄女來,咱們對個賬吧。把她的那個什麼心腹管事也帶來,這裡面必有緣故。”

  “哦?!”

  祝纓點點頭,又閉了嘴。蔡厚想了一下,對外面做了個手勢,蔡娘子很快就來了。她沒戴什麼首飾,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見她行止,也是個有禮貌的女子,一應禮數俱全,也不敢就坐。行完禮,就對祝纓道歉:“家裡仆人沖撞了大人,是妾之過。”

  祝纓道:“昨天大鬧會館的人呢?”

  蔡娘子小聲說:“蔡福還在梧州會館,他們不放人。”

  蔡娘子昨天派了蔡福過去,本以為很快就會有回信的,哪知等到下雪也沒見人回來。她再派人去打聽,好麼,人被梧州刺史捆樹上了。她情知不妙,跑到了叔父家裡求助。等蔡厚知道了都宵禁了。

  祝纓對丁貴說:“你去,把人帶過來。把項大郎也叫過來。”

  丁貴答應一聲,飛快地跑了出去。他提人的時候,祝纓對蔡厚說:“咱們先對對賬吧。”

  “對賬?”

  祝纓點點頭,将從項大郎那裡拿出來的一疊書契給了蔡厚。蔡厚臉上略有點挂不住了,這種事,哪家都會有一點,要說全不知道,他就白活這麼多年了。但是被人拿到自己臉上問,也顯得祝纓有點不合群。沖撞刺史,是侄女做得不對,該打的打、該賠禮的賠禮,這個沒二話。拿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來興師問罪,不能說不對,就是不合适拿到别人家裡來說。有假正經撕破臉之嫌。

  祝纓道:“這一些是怎麼回事?哪些是娘子自己做的,哪些又是仆人冒名?”

  上道啊!

  蔡厚喝問侄女:“你還不過來解釋清楚!”

  蔡娘子接過契書來一看,差點昏厥,小聲說:“起先,是……”是她的乳母的兒子要開個買賣,這樣的出身,也不免有人想求一下舊主人幫襯。蔡娘子正有這個門路,就讓蔡福拿着帖子去了梧州會館。

  蔡娘子知道梧州會館,是因為尚培基一選定要到福祿做縣令項大郎這裡就先拜訪了尚家。燒香引出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