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與小陶也幫腔,說的全是謝祝纓的話。卻又都不提給小吳選官的事兒,隻說由吏轉官之後家中受益等事。
最後老吳才說了:“也有了些田,都是土産。往年大人大理寺的時候,咱們過得多麼的好呀,别的大人是受小人的孝敬,咱們吃的是大人的飯。倒反過來了。有心孝敬,當時也是有心無力,如今終于能夠了。”
一份于吳家來說的大禮送到,除了土産,也少不了一些稍貴重的東西。老吳更是單給張仙姑送了一套首飾,老頭心裡門兒清,張仙姑有份量。
祝纓也不含糊,說:“我知道你們的為人,今天這禮我收下了,以後就不要這樣了。我還想給他安排個地方,從縣丞做起,以後前程就要看他自己了。對上面疏通也是人情,你出手太重,我就要想想這厚禮是從哪裡來的了。是盤剝百姓的嗎?”
小吳忙說:“不敢的不敢的。”
祝纓道:“有個節制才能長遠。”
“是。”
老吳趁機問了一小句:“大人安排他到哪兒呢?”
祝纓道:“離京城近一些,不超十日路程。”
吳家一家都高興,這樣可以互相照就了。
祝纓對老吳道:“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老吳憨笑。
祝纓也失笑。
……——
老吳之後,又是另一個早就約好的人——陳萌。
兩人約好了辦完正事要小聚的,陳萌還打算給祝纓多介紹一些熟人。這些熟人裡,有一些人譬如賈刺史,還是陳巒親自給雙方搭的線。見着陳萌,也都催促陳萌要擔起責任來,将大家聚一聚。
陳萌對祝纓也是高看一眼,他親自來了:“日子到了,你可别忘了,就在我家裡!”
他那家是陳巒做丞相的時候的相府,地方大,位置好,門前的拴馬石都比别家多幾根,合适這樣的聚會。
祝纓道:“忘不了。”
陳萌道:“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祝纓也就着便服,與陳萌往陳府去。陳府她是來過的,如今真有點物是人非了。祝纓道:“大郎過年不回鄉,世伯要寂寞了。”
“他有孫子就忘了兒子了,樂得不理我呢。”
宴設在大廳裡,他們到的時候已有人到了,一人一席,歌舞升平。
祝纓往末席去坐,陳萌卻叫了一聲:“三郎,來。”他讓祝纓坐在他的左手邊的位子上。祝纓十分推辭,賈公道:“該着你坐的!我們要是現在就搶着坐,就是不識數啦!”
祝纓道:“這是……”
都是“自己人”賈公也就不客氣了:“這裡面,也就隻有大郎與你,前途無量啊!”
祝纓道:“惶恐惶恐。”
陳萌笑道:“你來,你來。”
祝纓還是在末席坐了,說:“前途太遠。顧不着眼下的人,就到不了遠處。我最幼,資曆也淺,怎麼能争這個先?”
說話間又有人到了,不多會兒人就齊了。他們重新叙了座,祝纓還不是最末,因為還有一個别駕、一個長史在她的後面。除了主人陳萌,客人一共六個人。
陳萌笑着搖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