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2頁)

  祝纓道:“您這麼一說,我都要臉紅啦!”

  “哈哈哈哈!”

  席間氣氛非常的好,祝纓不飲酒,這是盧刺史事先問過顧同的,這讓他非常遺憾。許多本來談不好的事情,一上酒桌就容易談成了,主要是因為喝足了!不喝酒的人,很難讓人熱絡。

  盧刺史努力拿顧同說事,祝纓也會意,就說盧刺史也幫了她許多的幫,包括會館的事情。說到會館,盧刺史來精神了,道:“我看梧州會館有極好的糖霜,他們說是梧州獨有,可是真的?”

  “糖霜哪裡都有,不過梧州确實做得更順手些。您想要?”

  盧刺史道:“我一個人能吃多少?梧州的糖價确實令人高興,能多一點就好了。”

  祝纓道:“正在建新坊,一年比一年多。糖這個東西,它得看甘蔗。”

  盧刺史道:“我這裡還是能種一些的。”

  兩人就甘蔗的事情又說了一通,有些是盧刺史之前問過顧同的,有些是顧同也不知道的——他已經離開梧州有一陣了,最新的情況他也不太清楚。

  祝纓聽盧刺史的意思,也是想治下能多一些平價的砂糖,此外,他也不諱言地直接問:“子璋看我這裡,合适種甘蔗嗎?我這裡人口也不少,放心,不與你那裡争利,我先在自己州裡販賣。”

  都是老油子了,誰都知道一個人隻有一張嘴,兜裡的錢也有限,買了這個的就買不了那個的。盧刺史的意思,梧州糖的産量還供應不了這麼多的地方,他就先在自己的州裡也開設糖坊供應本州,不搶外地的市場。一時半會兒也排擠不了梧州的糖。

  祝纓卻知道,盧刺史的地方比梧州更北一些,他要往北方販賣比梧州能省去許多的路費,顯然比梧州糖更方便打開銷路。

  祝纓道:“我是信得過盧公的,但是盧公的後任麼……”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後任是什麼樣的,盧刺史有點難回答這個問題,隻好厚起臉皮來說:“也是為了百姓……”說着,搓了搓手。百姓吃着了平價的糖,他也是有利的,比如各種稅,比如官辦一個糖坊。這種事是心照不宣的“造福百姓,成就自己”。

  祝纓看火候差不多了,順着他的話說:“您說的是,本就是為了更多的人能吃得起好東西。梧州的田也要種糧,也不能都種了甘蔗,本來良田就少,産量一時也上不去。又何必霸占着不叫别人幹呢?”

  盧刺史道:“子璋有賢臣之風。”

  “您過獎了。這樣,隻要您願意,由會館那兒帶人過來開設糖坊。打您這兒招學徒,征賦納稅您照顧着點兒,怎麼樣?”

  盧刺史豎起手掌道:“那就說定了?”

  祝纓與他擊了一掌:“一言為定。”

  盧刺史高興地幹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祝纓道:“雖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旁的地方的事兒插嘴了犯忌諱,你我都是為了百姓安居樂業。盧公的事,就是我的事。”

  “子璋的事,也是我的事!”

  祝纓道:“我正有一事相求。”

  盧刺史心一抖,暗道:來了!

  祝纓指着顧同道:“盧公知道他的老家,福祿縣,我在那兒做過縣令的。”

  “對,是個好地方,福橘很好吃啊!哎哎哎,我并沒有連那個也要的意思。”

  “哈哈,”祝纓笑得肩膀抖了兩下,“不是說橘子,是說福祿縣。我調走了,那兒現在缺一縣令。”

  “唉,你那裡又更偏僻些,不少人是不願意過去。”

  祝纓道:“這不就跟您商量了嗎?您這兒有沒有合适的人選?我得一縣令,您安置一個想安置的人。得是能幹事的,跟他差不多就行。”

  顧同連着被指了兩次,指一次,就得把筷子趕緊放下來,索性不動筷子了,抓起酒壺給盧刺史斟酒,等着被點第三次。一邊倒酒一邊說:“大人,千萬憐惜福祿百姓。福祿那個地方,好日子沒過幾天呢。老師到任之前那個縣令,咱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常年不在縣裡,跑到府城養病……”

  盧刺史道:“好啦好啦,我想一想。”

  他是非常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