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上下與她更熟,笑道:“快些快些,咱們大人正在擺飯。”
京兆府如今的少尹之類也都換了一輪了,祝纓與他們不算很熟,因此在堂外先等通報,得到允許再進入。鄭熹指着祝纓身後的胡師姐等人對陸超道:“招待他們到那邊吃飯。”繼而讓祝纓進來:“你的腿可真長。”
祝纓進門之後先對他行禮,再與少尹等見禮,才說:“就是個兒不高。”
鄭熹命擺上她的桌子,說:“那多吃點兒,多吃才能長高。”
祝纓謝了座,大大方方地坐下了:“那我可就不客氣啦,今天一大早可忙了。”
“在鴻胪寺裡忙,倒跑到我這裡來找吃的了?鴻胪寺沒飯麼?”
“我這來,可有事兒與您也有關系的。”
鄭熹一挑眉,與他一起吃飯的兩個少尹也對望了一眼,鄭熹問道:“你又要給我派什麼差使啦?”
祝纓道:“那什麼,太子殿下搬到宮裡住了,我尋思着,舊邸總不能挪給歧陽郡王娶妻用吧?不如借給我們……”
鄭熹道:“等等,哪裡來的歧陽王?又是什麼親事?”
以他對皇室的了解,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郡王。難道?少尹們也尖起了耳朵。
祝纓道:“您還不知道嗎?東宮的長子,剛定的。或許信兒還沒傳過來吧。”雖然消息已經出來了,但是從皇帝做出決定,再經中書門下,怎麼也得小半天的時間。等正式的旨意出來,再想往外傳,又得小半天。哪怕是在京城,等消息靈通人士知道了,天也黑了。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東宮之子封郡王的消息大概能上個邸報,他娶媳婦兒的消息連邸報都不一定能上。京外人真不一定知道這個事。且現在的邸報是“發抄”,即,現抄現發。許多衙門裡養的抄寫人日常有一件事就是幹這個。
京兆府裡在中午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很正常。
鄭熹點一點頭,道:“這倒是了。哪家淑女?”
“她的父母您都很熟悉的,您也得跟我一樣,備兩份兒賀禮——永平公主與駱鴻胪的愛女。”
“哦,她,”鄭熹笑了笑,“也好。”
祝纓問道:“别光說好呀,據您看,這舊府我能借得到不?”
鄭熹道:“倒也不算出格。”
“那到時候,要是人手不夠,京兆府能不能幫個忙,将周圍的街道清一清?”
鄭熹道:“等陛下準了,再說。”
祝纓不說話了,鄭熹有點奇怪,他笑得略不自然。外人可能不太熟悉,祝纓與他認識了快二十年了,這點不同還是能看出來的。怎麼他不喜歡這樁婚事麼?
吃過了飯,兩位少尹告辭,祝纓喝着茶與鄭熹閑聊:“冬天喝點奶茶也不錯,尤其吃完肉食之後。四夷館有不錯的廚子,您要不?”
鄭熹搖了搖頭:“陛下還是疼愛公主、太子啊,這婚事……”
祝纓試探地道:“年紀……”
鄭熹輕描淡寫地道:“年紀又算得了什麼?隻是……”
祝纓故意四下張望,鄭熹道:“你這是什麼怪樣子?”
祝纓道:“看看您是不是被誰威脅了,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了?”
鄭熹罕見地沒有笑罵,而是說:“不要嘻皮笑臉的。”
祝纓不再多問,她已猜着了一點,識趣地向鄭熹告辭:“我還得去四夷館,真不要奶茶?”
鄭熹道:“我要用時,就管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