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又對祝青君說:“你在家裡等着,萬一有人女官來說,是我下的帖子請她們過來的,你就招待她們。如果她們今天不來,你就自己看書。”
“是。”
祝纓去換了一身官服,命祝文準備好馬車,帶着巫星鑽進了馬車:“走。去皇城。”
…………
到了皇城門外,祝纓對巫星道:“你且在車裡不要出來,等我叫你再露頭。”
巫星緊張地問:“要是告狀,我才洗了臉又吃了東西,衣裳還被青君那丫頭撣了土,是不是不太像長途跋涉的?是不是還不夠慘?”
祝纓上下一打量,道:“等進去了就把鬥篷除了,穿得單薄點。”
“哎!”
祝纓拿過奏本,大步進了皇城。駱晟不在鴻胪寺,祝纓拿奏本徑直去了政事堂。這個時候是皇帝在後宮裡休息而兩位丞相已經将一天大多數的事務處理完畢,準備落衙的點兒。看到祝纓進來,施鲲驚道:“你?與外番的約不是已經簽了嗎?難道有變故?”
王雲鶴也放下筆,看着祝纓不太好看的臉色。
祝纓道:“下官慚愧,一時沒看着,梧州出了點小事。”
施鲲問道:“梧州别駕……張運是吧?不是才來叙職?我才看着吏部上報,說梧州今年不錯。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
祝纓道:“相公請看。”将蘇鳴鸾的奏本拿了上去。施鲲越看越生氣,看完拿給王雲鶴。王雲鶴看完之後先問祝纓:“信使何在?”
祝纓道:“剛剛到了我家裡,我不敢耽誤,給帶來了,人就在宮門外。”
王雲鶴與施鲲對望一眼,派了一個録事,道:“去帶人進來。”他批了個臨時的條子,録事拿了,祝纓道:“我與他同去吧,人受了點兒驚,不認識的人他或許不信。”
王雲鶴嚴肅地點了點頭:“去吧。”
五縣“獠人”哪怕不是“反叛”,隻是不肯再受羁縻也夠朝廷難受的了。祝纓與録事出去,将巫星帶了來。進門後巫星除去鬥篷,露出裡面衣服。
祝纓道:“這是施相公、這是王相公——那兩本文集就是他寫的。”
巫星用帶着口音的官話拜見二人,二人打量他一回,也瞧不出什麼破綻——他的長相裡帶着“南相”,口音也對,這身裝束也很貼合。二人命他起來坐下。
施鲲問道:“你是梧州人?哪一家的?”
巫星道:“我是阿蘇縣派來的,不是冒充的。我第一次上京,他們路熟的人沒來麼?看來路上是遇到事情啦。”
王雲鶴問道:“其他人?”
祝纓道:“據說,他們一共有五路人,我隻遇到他一個。已經派人到城門附近、梧州會館、寒舍舊屋那裡等着了。林風隻要到了,左右脫不了這些地方。就算去四夷館,那裡也會很快報來的。”
施鲲道:“又有這幾處什麼事?”
祝纓苦道:“他們哪到過京城?隻有一個林風,之前觐見過陛下,他今年也不到二十歲,記不記得清路也不好講。如果他安全抵達,這些都是有可能去的地方。”
王雲鶴嚴肅地說:“如今是什麼時候你該清楚,事情不能鬧大。”
“是。”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又詢問巫星:“梧州發生了什麼?”
巫星的眼眶濕潤了:“他太壞了!要奪咱們的人和地!山下人家裡做官的,還不用交稅、還有自己的地呢!我們縣令的人口和土地,為什麼都要交給他?”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