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如今不行了,他們沒這個本事。你曾有腹心之論,腹心與細枝末節終究是有差别的。你到福祿是個意外。把梧州拆了吧。”
“啊?”
“羁縻五縣還叫梧州,他們輪流做刺史官。南府三縣,另設府,派員。”
祝纓的臉色變得難看了。
王雲鶴道:“舍不得?”
“對。”
“那也沒辦法,本來就不倫不類,能維系是因為你在。如今你不在梧州了,又尋不出另一個人來,就得拆。”
王雲鶴打定了主意就不容易更改,且這确實是眼前比較好的一個方案。
祝纓很快冷靜了下來,跟王雲鶴讨價還價:“那南府不能并給卞行,他就是個大廢物,魯使君留下的老底兒快被他吃光了,捎帶了孝敬段琳。我好不容易把煙瘴之地經營成這樣,朝廷不能把三縣拿來喂這兩頭豬。您要是給他了,他什麼時候進京,我就守在城門口等他,非叫他們兩家連本帶利給我吐出來不可。段家别再想有一間房子是有頂兒的,我全給它掀了。”
王雲鶴道:“你火氣太大啦。”
祝纓道:“我沒生氣,跟您講我的打算來着。”
這群“諸侯”壞透了!王雲鶴想起了施鲲的名言。眼下這個更是個中翹楚,他是真敢動手,從不虛言。
王雲鶴沒好氣地道:“你倒是給我薦個合适的人!還不帶着你的信使去找鄭七?”
“是。”
……
祝纓捎上了巫星,出了皇城,讓巫星先坐自己的車回府,自己騎馬去了鄭府。
鄭熹才回家,臨近過年了,京兆府并不輕松,但尋常公務累不着他。他既以“關心先太子遺孤、保全先太子血脈”為由打動了皇帝,把承義郡王的婚事給定了,至少眼下是沒有很煩心的事情了。
聽說祝纓上門,笑道:“他來蹭飯了。”
他們家正在吃飯,馬上給祝纓添了一席。從他們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鄭熹要給次女謀“未來皇後之位”失敗的陰影。
郡主笑道:“聽說三郎這些日子忙得緊,如今可算閑下來了。”
祝纓道:“大事是辦得差不多了,還有些許小事,少不得要勞煩京兆。”
郡主道:“這有什麼?叫他辦。”
鄭熹道:“想是我老了,阿娘就不心疼我了,見着年輕的後生隻顧護着他了。”
引得衆人一陣笑。祝纓此來準備好了話題,就是與胡使談判的事,累利阿吐确實是一份很好的談資。她又說了與胡使談判的一些可以講的情況,北方的物産之類,問府上有沒有需要的。
她給累利阿吐有回扣,累利阿吐也會給她一些“意思”。
嶽夫人輕歎一聲:“眼下是不用準備了的。”她原是想為女兒多攢些東西的,眼下确實是不用着急了。
吃完了飯,鄭熹與祝纓去書房聊了一會兒。聽說了梧州信使的事情之後,鄭熹道:“這事不可馬虎,你明天到京兆府去我撥些人給你。”
“好。”
鄭熹又好奇地問:“再給你十年,能與西番接壤麼?”
祝纓道:“不能,越往深山越難一點。十年不夠,手上又沒有兵,十五……二十年還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