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道:“要多少人?”
祝纓道:“要一個能頂一個的用,現在是幹事。無論是盤賬,還是追查,都要懂這一行的人才行。”
新君是真不懂,他很自然地說:“你找姚尚書、阮大将軍要去。”
祝纓道:“臣去協調?就怕空口過去他們不認。”
新君叫了一聲:“劉先生。”
劉松年給寫了個诏書,新君簽了名,宦官遞給祝纓。
祝纓道:“那臣就調用起來順手的人了?”
新君道:“去吧。”
祝纓揣着诏書,走了幾步之後站住了,對陳放說:“你爹在外面,我去看看,你不要擔心。有話要捎去麼?”
劉松年不耐煩地問:“你幹什麼呢?”
祝纓道:“就走了。”
他一離開,新太子便問:“剛才那是誰?”
陳放上前自報家門,是陳巒之孫、陳萌之子,新君認識陳巒,又将陳萌的名字念了一念,點了點頭。說:“小孩子家,陪着熬了這兩天,也累壞了。”
陳放道:“食君之祿,何言辛苦?”
新君點點頭,陳放大步回到原位,按刀而立。
先去哭喪的堆裡一站,大理寺的官員就圍了上來。擱在其他時候,都得笑着恭喜的,現在人也不敢笑,以前的舊相識眼露激動之色:“大人!您可回來了!”
大理寺現在就剩一個少卿在主持了,少卿也是“舊家子弟”,名叫林贊,四十來歲,比祝纓大上十歲。
上司才被拿下,他就覺得自己頭上頂着個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現在好了,來上司了,少卿逃出生天——這是個能頂事的上司!
林贊與祝纓一番寒暄,祝纓也說他:“辛苦。”
對左丞道:“老左,我回來了。”
最後對所有人說:“現在跟我回大理寺,開幹了!”
……
祝纓沒有馬上攢人,先帶所有人回到大理寺,她沒有急着馬上辦案。先到了大理寺的正堂,再看一眼自己将要辦公的屋子。左丞忙說:“這就安排人打掃,一切都很快的。”
祝纓道:“不急,一會兒收拾出個能幹活兒的地方就行。先說正事。”
她将所有人集合起來,這些人裡官員有一半是舊同事,她一一叫出人家名字。另一半是新來的,她也大約知道來曆,但仍是細問了一回。而吏目之中,大部分都是她手裡使出來的,後補的少,她也都重新認識了。
然後說:“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不廢話了。要是以往,我到一地,必先要張羅一下大家的生活。眼下隻好先往後放一放,先辦案子。魯逆的大案!大理寺上一次辦這麼大的案子還是二十年前,龔逆案。那是什麼成果,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互相打聽一下。”
底下人臉上都浮了點笑。
祝纓道:“辦案前,先有幾件事,第一,魯逆經營多年,大理寺裡,有沒有與他或是他的黨羽相處得好的?有,自己站出來,這事兒我來平。現在瞞着我,讓我知道了,魯逆不死、你也得死!我數三聲,一、二、三!”
接着,一個一個點頭,必須說“是”或者“不是”,逐一問下來,都賭咒發誓,說自己絕對是忠心陛下,不與魯王往來的。
祝纓道:“好,第二,獄裡收拾出來!”武相、崔佳成以及男監獄丞都出列應是。
“第三,我知道,之前缺一個正卿、一個少卿,有些事兒辦起來不利索。咱們現在要辦案子了,缺什麼都給它補齊,才好辦事不是?林公,你先需要的單子列一列,看有什麼缺失的,一會兒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