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兩樣相比,鄭家得到的那些就不是很相襯了。
鄭奕被放到了禁軍裡,他是獲益的,但總覺得自己這個官職也不足以平了鄭熹的賬。祝纓那個不算,祝纓自己也有“大功”,跟鄭熹是兩本賬。看到鄭熹,總要為他打抱不平。
祝纓道:“大過年的,你少說兩句吧。”
鄭奕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祝纓笑笑,不說話。鄭奕這人挺講義氣的,對“自己人”也好打抱個不平,但鄭熹這個賬,得他自己跟皇帝那邊算,鄭奕生氣也是沒用的。
鄭熹道:“說這個做什麼?”又指着白志慶、柳昌兩人說,“你們兩個也該到地方上見一見世面了。”
邵書新等人回歸,鄭熹就手把這兩個人往外一放,地方還沒選定。白志慶是禮部的,經過先帝喪事、新君登基的一系列事件,加上這些年的積累,夠升個一級到地方去撈政績了。
舒炎是新豐令,暫時還沒有合适的位置給他,先不動。
祝纓暗中觀察着鄭熹的安排,想着自己也得安排上了。
從鄭侯家出來,她又與邵書新等人小聚了一下。國喪期,也不能有歌舞,他們撺掇着祝纓做東,邵書新道:“你這回大發利是,已着紫衣,該着你做東!”
祝纓道:“好。”
邵書新指定了京中一處名園,祝纓就把它給包了,請他們去“品茗賞花”。祝纓與邵書新都是不會寫詩做文章的,就看他們做。鄭奕也不太會,與他們坐在一處喝茶,低聲說:“昨天,陛下派了一隊人出京。帶了白绫。”
祝纓與邵書新對望一眼,心裡冒出一個人:魯王。
魯王是死定了。皇帝也是真的狠。
鄭奕道:“去的人是原趙邸的功曹參軍事,陛下的自己人。”
祝纓道:“咱們且不管他們——老邵,令郎青春幾何?”
邵書新笑問道:“他就在那邊,叫過來,讓叔伯們看看,可堪驅使否。”
祝纓道:“可别這麼說,他也到了年紀。魯逆案,除了賜死的那些人,他們還供出些不在盟書上的人。地方官員不少,陸續會有空缺的。我尋思着,有幾處還可以。總不能這幾個人都有人保吧?”
既然皇帝都不把魯王留着過年了,那些地方上的人,很快也會陸續在暗中處置,悄悄地或降或免。這份名單還是她查出來報上去的,一旦名單上的人被動了,她就知道這個人是一定回不來了的。這邊就可以着手安排人去填這個位子,而不是等這個人有了一個結果再謀取這個位子。
溫嶽道:“七郎安排白、柳也是看到這個了?”
祝纓點點頭,對鄭奕道:“京兆府還在手裡沒丢,别氣。”
鄭奕笑道:“知道,比明升暗降強。”
大家都笑了。
邵書新的兒子也剛好到了面前,孩子不到二十,五官端正,稱不上俊美但也看起來順眼。祝纓等人又都給他見面禮。
邵書新笑道:“現在給了,新年的壓歲錢是不能少的。”
祝纓道:“你這把賬算得,從來都比别人精。”
大家又都笑了。便是對堂兄,也不免要做戲誇張一點的。
溫嶽道:“三郎也是,會算賬。”
鄭奕道:“你們兩個,今番都是涉險博來的。你在宮外、他在宮内。要我說,别人先放放,那個卞行,還叫他安然無恙,咱們是不是太是非不分了?這筆賬得清算清算了吧?”
祝纓道:“告他的狀子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鄭奕笑道:“就怕路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