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生笑道:“哎喲,可好,他才攢了兩吊錢,要做新絹衫臭美!”
一夥人起着哄,沒有酒也頗有趣。
暮色漸濃,他們才告辭而去,所有人都不知道,明天會挨一記悶棍。
第二天一早,祝纓也不知道一個叫關擎的小官沒了母親,并且打算踢她一腳。她照樣起床、吃早飯,照常去上朝。
今天不是大朝,皇帝似乎比之前像樣子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王雲鶴同他說了些什麼。皇帝不再着急安排一些人,而是開始詢問今年各地的情況:“今年雨水豐否?”
又問更換了一些地方官員,是否有影響到當地的民生。
氣氛很平和,直到外面吵嚷起來。
禦史很自然地挺身而出,出去看看狀況,很快,這位禦史就拿了一個奏本走了進來,路過祝纓的時候還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将祝纓看得莫名其妙。
禦史将奏本拿了上來,向皇帝彙報——有一個叫關擎的,參了祝纓瞞報父喪。
祝纓心裡一震,面上仍然保持鎮定,暗想:我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第339章
不解
祝纓難得遇到這種的情況,一瞬間,她的腦子轉得非常的快,來不及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想清楚,甚至完全沒辦法去理解這個叫關擎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參自己。
她将自己應該擺的表情擺在了臉上,驚訝地問:“什麼?!”
關擎是誰,她是知道的,被段智整了那麼一回之後,她對段家的一些親近的關系都做過功課。但她是真的不明白,關擎這會兒不老實貓着,跳出來參她,想幹嘛?
鄭熹等人也都懵了,他們也知道關擎是誰,同樣不明白關擎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本是個什麼意思。鄭熹完全相信,祝纓不可能幹出來瞞喪不報的事兒。一個腦子夠用的“孝子”,不瞞比瞞能發揮的效用更大。
政事堂也是不肯相信的。
與祝纓打過交道的人臉上也都是一片驚訝之色,沈瑛甚至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音。當年,祝纓與花姐的那個婚事,就是因為馮家打了祝纓的父母而解除的。那個時候的祝纓可不是現在的大理寺卿,就是個鄉下跳大神家出來的窮小子。那都沒有忍,利索地把婚約給解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能辦出這種事的人。
當然,也有懷疑的。甚至在想,如果祝家父母是去年過世的,而她的連升三級是在去年末的魯逆案中得的。這個……那确實……
祝纓又追問:“消息确切麼?”
陳萌就站在祝纓附近,悄悄挪了點位置,小聲勸道:“你莫急,先問明白。哎,你不知道嗎?”
祝纓道:“不……不是,我爹娘怎麼會出事呢?”她沒理滿殿的君臣,轉身抓起袍角就往外跑。
冷雲在背後喊:“哎,你幹嘛去?快攔着!”
殿上也沒人聽他大呼小叫的,皇帝也看傻了,還是太子說:“阿爹,叫人追過去吧,他别再出了事兒。”
皇帝經兒子提醒,忙下了令,聲音總比跑步快,門口的禁軍攔了一攔:“祝大人,冷靜些。”
祝纓道:“我還能怎麼冷靜?關擎呢?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是真的還是詛咒我家?”
很快,兩人都被帶到了殿上,鄭奕已完成了他的“在人群裡突然發問”:“關宗明!關擎是你兒子吧?”
關宗明呆若木雞,被周圍人點了出來。鄭奕縮回了人群,深藏身與名。
皇帝面前便出有了三個人,皇帝先問關擎:“爾彈劾大臣,可有實據?”
他是好奇死了,所謂“風聞言事”通常僅限于禦史,且一般禦史也不會真的聽風就是雨,多少得有點兒依據。關擎還不是禦史呢!皇帝也知道,祝纓的父母遠在梧州,三千裡,且不說祝纓知不知道、隐沒隐瞞,關擎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有證據?會是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