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似
與祝青君一同回來的還有項樂,兩個人的顔色看起來都略深了一點,祝青君還長高了一些。二人一番奔波,竟比以前更精神了。
祝纓的感慨也隻一陣,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将被子疊放在書房的卧榻上,問他們:“路上還順利嗎?”
項樂道:“是。去的時候拿着小娘子的印信,一路暢行無阻,回來的時候是以蘇縣令的名義,也無阻攔。蘇縣令她們也有信帶到。”
這次是帶着任務回去的,回來時書信、文件太多,兩人還帶了口小箱子到書房,不停地從裡面拿出東西來給。
祝青君挑出兩封信:“這是蘇縣令單給小妹的,這個是山雀家口述、我代筆寫給林風的。”
然後是很厚的張仙姑、花姐等人仔仔細細寫的家書,每一封都非常的厚,還有蘇鳴鸾等人單獨寫給祝纓的信。
項樂道:“塔郎家的頭人還問,想把阿發送來,可行不?蘇飛虎也說,他也有兒子可以用,問要不。”
祝纓點一點頭,問道:“還有呢?”
祝青君又從裡面揀出一疊稿子:“這是老師同江娘子的新稿子,說是又有一些新發現。”
祝纓問道:“小江的新發現又是因為什麼?”
花姐有新發現很容易理解,人總是不停地在生病,治病的過程中不斷改進方法是很正常的。小江可是仵作,她的發現總不能是靠閉門造車吧?
祝青君與項樂對望了一眼,輕聲道:“那個,死了點人。”
“詳細講講。”
祝青君道:“額,也不嚴重的,就是頭先藝甘家,他們往遠處走了,他們家原本的那塊地挺好的……”
藝甘家原本占的是一片很不錯的地方,藝甘家身為花帕族的一支,幹架的本事稍遜于人,所以選址就是在“一線天”後面的開闊地,方便防守。同時他把女兒嫁給索甯洞主也有借新女婿勢力的意思。
不幸索甯洞主遇到了祝纓,整個索甯家都沒了,藝甘洞主帶着整個寨子連夜跑路,将挺好的一片地方空了出來。當時祝纓出于種種考慮,又念及自己手上的人口也不太夠占這一片地方的,沒有去耕種,隻是派人去零散地放牧。
當時,路果、喜金等人看着祝纓與阿蘇家瓜分了索甯家就眼饞,後悔當時沒參與。索甯家沒了,還有個跟索甯結親的藝甘,兩家就想撺掇着趁勝追擊,再把藝甘家給瓜分了。當時祝纓沒同意。
祝纓在的時候可以壓制得住,祝纓一離開,蘇鳴鸾也不能管得住舅舅聽話,更管不住郎锟铻的舅舅。山雀嶽父還稍能自制,想到祝纓沒讓幹這事兒,他忍了。
路果與喜金就在春天聯合起來,想着把祝纓對付索甯家的手段再用到藝甘家身上。地盤他們不太在意,但是想掠奪一些人口充實自己的寨子。現在的人,種田做工比拿來祭天劃算。
結果就玩兒脫了。
祝纓與蘇鳴鸾的毅力和手段是這兩個人根本不能比的。
且祝纓與蘇鳴鸾的聲名頗佳,祝纓說是放奴就是放奴,别業裡沒有帶枷的奴隸,人人都有地,多少能穿上衣服、差不多能吃上飯、住上不漏風的房子。斷事公正、處事公道。蘇鳴鸾雖帶着點兒頭人的習氣,但隻要說了,也基本能做到。
路果與喜金則不然,他們對自己的奴隸,雖然哼哼唧唧也釋放了,實際上做起來是沒有那麼好的。看着奴隸不順眼,也是打罵的,收租也重、勞役也繁。陳年舊弊頗多。當然,比以前是好不少。
但是這樣對藝甘家的奴隸是沒有太大的吸引力的。
他們也是花帕族的,也不怎麼能打。藝甘家本來好好的一片地方,讓出來雖然是“自願”也是忌憚,但忌憚的不是這兩家。眼見兩家打來,藝甘家帶着幾分悲壯,一群“哀兵”把兩家打了個七零八落。
藝甘家趁勢反攻,反掠了兩家一些奴隸走,虧得蘇飛虎靠得近,發現得及時,把舅舅搶救了回來。兩位舅舅灰頭土臉,還想再糾結外甥給他們報仇。被另外三家給按住了。
祝纓問道:“别業裡還安全嗎?”
祝青君道:“老侯叔去接應了一下,沒與藝甘家打起來。老師不讓!老師說,您是讓他們守家,沒讓撩架。江娘子也說,咱們不是别人的打手。”
說着,她又拿出兩個非常厚的本子出來:“回去一趟的見聞我都寫在這裡面了。”
項樂看了,暗道一聲慚愧,他也寫了,但隻寫了七頁紙,比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