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白天才說了親事,祝纓落衙後一進家門就被祝青君堵着了:“大人,那位以前的陳大人帶着他兒子來了!阿喆在陪着他說話。”
祝纓問道:“說是為了什麼事嗎?”
“并沒有啊!”
祝纓快步走到堂上,隻見陳萌父子正在與蘇喆、林風說話呢。林風跟他講逮兔子,陳萌道:“我們老家兔子也有、山雞也有……哎喲!三郎!”
祝纓道:“你們今天怎麼得閑的?”
陳萌道:“有事相求。”
祝纓把帽子摘了遞給祝銀,仔細看陳萌父子的面相。兩人已從陳巒過世的傷感之中走了出來,父子倆臉上都了點笑影,尤其陳放,是忍都忍不住的蠢樣。
“求?”
陳萌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為這小子的親事而來的。今天,劉相公到了我家,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吓得我呀魂兒都飛了。哪知他一開口就是問我,兒子要不要娶親?我哪敢說别的?隻好說,孩子還在孝中,縱有淑女,也怕人家說我陳家不講規矩。”
“他要做媒?你這面子夠大。”祝纓也在猜,得是哪家的姑娘能勞動劉松年呢?嶽桓家?不對,閨女跟陳放的年紀不太配,嶽桓家大的那個已經嫁了,小的那個比陳放小太多了。王雲鶴家?也沒合适年紀的……
陳萌道:“是施相公家的女孫。”
“哦!”祝纓想起來了,施季行是沒合适的閨女,可是施季行他大哥有啊!也是施鲲的孫女兒。
“恭喜!”祝纓也笑着說,因為沒聽說施鲲的孫女有什麼毛病。
陳萌道:“既如此,你是不是也要為你侄兒出份力?”
“喜糖我包了!”
陳萌道:“我不揩那個油!不過女家媒人有了,我家媒人也不能失了場面!就有勞三郎你了,如何?”
祝纓道:“我?那邊可是劉相公!我與他不相稱的!”
“就是你!換個人,誰能頂得住劉相公呀!還是你,我看你不怕他,能哄得住。就你了,就你了!我加厚贈你謝媒錢!”
祝纓笑道:“不是還有王相公麼?”
陳萌認真地說:“要是先父在世,他出面拜托王相公那是相稱的。如今是我,我與你熟,自然就是你。”
“好!”祝纓不再推辭,“等我查一查怎麼做媒哈。”
“噗!”屋裡的人都笑了。
陳萌的兒子與施鲲的孫女,門當戶對,兩家家長心裡都已經許了,媒人就是個點綴。但是祝纓得先做功課,親事是施鲲提議的不假,走禮的時候得男家先提出來。
祝纓跑施鲲家跑得輕車熟路,特意選了一天,穿上她的官服,帶上人,往施鲲家裡給陳放提個親。到了施鲲家,隻見他一身紫袍,氣質竟奇迹般地回複了七八成做丞相時的模樣,渾不似前幾天的哀歎感慨。
六禮的流程很長,陳巒還沒過周年,都知道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成親。
陳、施兩家也隻要祝纓往施鲲家走一趟,讓人看到了兩家議婚這件事就行了。
施鲲更是對外放話,說自己“與陳相相知多年”,如今老友去世,自己願意把孫女嫁給他的孫子。兜攬了孝期議親可能引發的非議。
一看就是睜眼說瞎話,他跟陳巒以前可也沒多少友誼,頂多就是沒有互相打架的同僚。
接下來祝纓也不必做很多事,隻要等着兩家算好了吉日,到了點兒陳萌通知她去露面表演一下就成。謝媒錢得準成親了才能給,祝纓今年且還拿不到這份錢。她又不喝酒,喜酒都不給她,陳萌包了二斤好茶給她。
她摸摸鼻子,抱着小江寫的手稿,先去到了禁軍,問了一圈發現禁軍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了,很多人都沒有親眼過刀劍之傷。
禁軍沒有大将軍,現在是六個将軍輪值。有經驗的老将幾乎都不在了,沒多少人能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