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第7頁)

  趙蘇接過他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幾人一番嘀咕,都認為卓珏所言極好,又公推了趙蘇将這個意思明确無誤地說給祝纓。不管别人怎麼樣,他們是願意繼續跟着祝纓幹的。

  趙蘇對卓珏道:“我怎好掠人之美?明天落衙後,我陪你去拜見義父,為你敲敲邊鼓。”

  卓珏大喜:“多謝大人。”

  “我可稱不得大人,你是顧同的半個學生,在你面前端架子,他是會罵我的。”

  卓珏笑道:“您也是我的半師呢。”

  趙振湊了過來:“我呢?我呢?”

  卓珏痛苦地别過了頭去。

  ……———

  趙蘇與卓珏約好了去找祝纓,哪知第二□□上又出事了。

  前線有了捷報,無論冷侯等人如何提醒,原本緊張的氣氛還是松懈了下來。朝上又打了起來。

  祝纓沒想到自己也能被當面質問。

  此時,禦史台的王大夫已經很難控制住手下的所有禦史了,連禦史都分了兩派,餘清泉是王雲鶴徒孫,鄭川是鄭熹的親兒。單這二人就很讓人頭疼了,其他的人也别有心思。從來朝廷上打架,都少不了禦史的身影,有為公也有為私。

  因此一聽到有人出列要彈劾的時候,王大夫後背一緊,慢慢地回頭往下面望過去。

  一看之下,他又放松了。這次出來要彈劾人的不是禦史!王大夫露出了一個輕松的微笑。

  出列的是左贊善大夫。這是一個東宮官,這下輪到太子緊張了——他事先并不知道會有這件事情。他看向冼敬,卻見冼敬微微地搖了搖頭,可見冼敬也不清楚。

  左贊善大夫是要參的祝纓,說他袒護了之前一個犯官,而這個犯官是鄭家的“故吏”。說此人“其罪昭昭”,細數了八大罪狀,最後隻是罷職了事。分明是循私了,是因為他們都系出鄭黨門下,彼此袒護。現在有證據,祝纓之前拿了兩個官員,辦得就比較重。

  他提的這兩個官員,都是号稱抑兼并,實則從中漁利的。比較起來,并不比鄭侯故吏更過份。

  冼敬暗罵此人是豬:這事兒參不了祝纓,哪怕參下了,來個别人當大理寺卿恐怕更麻煩!

  皇帝問祝纓:“你可知此事?”

  “臣不知。”

  左贊善大夫冷笑道:“祝纓号稱明察秋毫,如何不知?”

  祝纓對皇帝道:“若如彼所言,罪惡昭昭,該是滿朝皆知才對!這麼多年以來滿朝皆知而無人言,滿朝都是皇帝的賊!隻有這一位大忠臣了!罪惡昭昭是吧?誰知道?知道為什麼不說?來,大臣都在這兒了,你是想我從前往後問,還是從後往前問?”

  衛王輕咳一聲,道:“大理莫動怒,隻說眼前事。”

  “那我隻講證據!我查到的,都按律判了!并無違法之處。若有其他的證據,陛下讓我查,我就去查,絕不連坐,絕不構陷。無論對誰。”

  “若有實據……”

  祝纓道:“大理寺會複核的!撥亂反正,正是大理寺的職責。朝廷現在堕落至此了嗎?朝堂論案,既不知有大理寺、刑部,更不知道還有‘反坐’一條嗎?啧!”

  左贊善大夫道:“你知道世間還有公道嗎?”

  鄭奕道:“你還要公道呢?就是對你們太好了!寬慈還成了罪過了!照你的說法,剛才你提的兩個人,魚肉百姓、欺淩士紳、動搖人心,殺了也不為過!怎麼有臉活在世間的?!”

  太子出面喝道:“當廷吵鬧,成何體統!不說軍國大事,倒翻些無聊舊賬,朝廷大臣,該知道輕重緩急!”

  皇帝讓禦史台會同大理寺再核實一下,王大夫看了半天别人的熱鬧,沒想到這事兒最後還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隻得出列應聲。

  祝纓道:“案卷都在大理寺,回頭我帶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