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鶴道:“你是怎麼想的?”
“臨陣換将是大忌。”
王雲鶴點了點頭:“我知道,倒也是這麼個道理。然而要防萬一。主帥纏綿病榻,恐怕軍心不穩。”
“是。”
王雲鶴與鄭熹進房交換了一下意見,王雲鶴的意思,得派個副帥過去:“聽鄭侯之令,又可代鄭侯出擊。”
鄭熹道:“您看,冷侯如何?”
王雲鶴道:“現在能用的左右就那麼些個人。承平日久,用進廢退。隻盼着這一場仗能讓上下警醒些,能磨出幾個可用之材。”
“是。”
王雲鶴倒是個君子,自己雖病着,面聖的時候仍是建議保留鄭侯,同時派出冷侯,并不曾借機要召回鄭侯來養病。
鄭熹也不得不敬佩這個胖老頭兒,換了他,未必就有這樣的心胸。
鄭熹日盼夜盼,隻想盼着鄭侯痊愈的消息。不意皇帝召了他與王雲鶴過去,告知了要再任命一位丞相的消息。
王雲鶴不反對窦朋,鄭熹此時也不便反對。皇帝于是下旨,讓窦朋進了政事堂,同時仍兼任戶部尚書。
做了丞相之後,窦朋對前線的補給便大方了許多,以往總要多問兩句再給,現在這兩句還是問,但是數目上放寬了一些。
錢沒白花,七月初,捷報傳來。
鄭侯安排兩路大軍主動出擊,兵士經過了整頓、補給也跟得上,取得了一些戰果。
捷報傳來,頓時壓住了鄭侯病重的消息,皇帝很是高興,給鄭川賜爵,又在宮中設宴,宴請朝廷百官。又下旨,慰問鄭侯,命鄭侯盡力而為,要打得胡人畏懼天威主動求和才好。
君臣有一陣子沒有聽到好消息了,大部分喝得微醺,皇帝也有了些酒意,在宦官的攙扶下要往後宮休息。
他親近冊封了一位美人,溫柔和順又會耍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十分合意。才到愛妃殿外,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得扭頭後看。
來人是郝大方:“陛下!太子殿下請您往前面去。”
“嗯?”
“相公們接了個奏本,見您已到後面來了,不敢擅闖,太子殿下便派了奴婢來請陛下移駕。”
皇帝心情不錯,道:“前面帶路。”
步辇跟着郝大方掉頭,一行人回到了前殿。
太子、丞相、冷侯等人都在,個個面色凝重。皇帝微醉,并未留意道,含糊地問:“這是怎麼了?”
鄭熹當地一跪:“陛下,臣父病重。”
皇帝的酒醒了大半:“什麼?”
鄭熹又重複了一遍,眼淚也流了下來,将鄭侯的奏本遞了上去。
皇帝眼睛有點花,讓太子來讀。
鄭侯的奏本寫得情真意切,先是感慨自己的年老、歲月的無情,又是寫對皇帝的忠誠、對國事的擔心。最後寫怕自己撐不到最後,所以要先上本,寫一寫自己對後事的建議。
鄭侯希望讓祝纓暫代他的職位,理由也簡單:祝纓是個忠臣,其次是比較能幹。
皇帝忙說:“召鄭侯回來!祝纓暫代,能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