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都結案了?”
宦官道:“反正,您小心着點兒。”
祝纓又塞給了他一個紅包,問道:“你說詳細一點。”
進宮就不能騎馬了,兩人趁步行的功夫,宦官如此這般一說。祝纓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啦。多謝。”
到了禦前,除了李侍中,其他三個人對個眼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李侍中看着眼前的拼盤,連同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聚在這裡。
劉松年虧得是在皇帝面前,他忍住了,沒罵皇帝。笑死了,國家倒了一根柱子,皇帝不緊不慢地抻着、隻想着立自己的威風,等到有流言提到魯王,說你“德不配位”了,才想起來“緊急”?
鄭熹倒是一臉的從容,心裡納悶:當年并不意外你殺魯王,但當年沒覺得你這麼缺德啊!
祝纓……流言就是她傳的,她很久不自己幹犯法的事了,今天隻覺得自己寶刀未老。看着皇帝氣急敗壞的像條喪家狗,挺好的。
隻有李侍中,焦急地問皇帝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實在不想自己複述了,指了指杜世恩,由杜世恩問:“諸位難道不知道京中流言麼?”
劉松年說自己休緻在家,不問世事;鄭熹說自己在守孝,不問世事;祝纓說她在算賬,不然明年朝廷該沒錢花了,沒功夫管流言。
隻有李侍中聽到一點流言:“好像隻有一絲風聲吧?”
皇帝怒道:“近日來京中流言橫行,你們居然都不知道?!”
祝纓心道:放屁,魯王全家難道不是你讓殺的?怎麼就是流言了?我才讓青君傳了一天!哪裡來的“近日來”?
傳得快是你活該,你這麼刻薄寡恩,百姓心裡你就是個壞人,他們就樂于傳播你的壞話。你對王雲鶴如此刻薄,他們當然願意相信你對親兄弟狠毒。
你聽不到百姓的哭聲,就聽聽他們的罵聲好了!
鄭熹道:“當務之急,還是将流言平息下去。”
“怎麼平?”皇帝問道,“劉相公,要怎麼寫一份诏書,言明此事呢?”
太子急道:“不可!這不是越描越黑麼?”
劉松年道:“太子說得有道理。”
皇帝問道:“那你們說,怎麼辦?!鄭熹。”
鄭熹道:“不如用另一件事情掩蓋一下?有了新消息,他們就不會管舊的了。”
劉松年道:“那不過是揚湯止沸。”
李侍中道:“确實,也難再找一件更惹人注目的事情了。”
皇帝虛心地請教劉松年:“那要如何釜底抽薪呢?”
劉松年撇一撇嘴:“流言不就是中傷陛下聖德麼?就從這個入手。魯逆是壞人,陛下是好人。”
“不錯!”皇帝拍案贊同,“祝卿,當年的案子……”
劉松年忍住了沒打他,祝纓又想打他了:“當年為早日穩定朝局,是陛下下诏,到此為止的。再翻出來,就怕又有不利于陛下的言論再說出來。”
皇帝問道:“那怎麼辦?”
李侍中道:“兩樣,一,魯逆為惡,二,陛下聖德。”
要證明皇帝的正義,除了不打自招式的歌功頌德,還得有旁證。劉松年早早地休緻了、鄭熹丁憂不上朝,并不想為皇帝負責,李侍中便将這幾年朝廷做的好事都堆到皇帝的頭上,準備明天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