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第9頁)

  “是,我才在城外公幹,回來聽說窦相公病了,因而來得晚了。”祝纓說話的時候注意到,冼敬身後還跟着一個瞪着她的年輕人,面色頗為不善。

  冼敬顯然不想給她介紹這個人,帶着年輕人走了。窦鑫見她往年輕人身上看了一眼,便說:“那個仿佛是冼相公的侄子。”

  “哦,冼鴻。”祝纓說。

  窦鑫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引祝纓入内。

  那一邊伯侄二人也不再說話,但是冼鴻憋不住,一出窦府的門就對冼敬說:“他如此作惡,怎麼還是戶部尚書呢?我就不信,沒了他,戶部尚書别人就做不了了!”

  陳枚撇撇嘴,冷冷地看着這個咋咋呼呼呼的家夥,呸!跟他爹冼玉京一個模樣!

  陳枚往一邊陰影裡挪了挪,他不想跟冼敬打招呼了。

  冼敬也沒留意到他,而是斥責侄子:“休得胡言!”

  伯侄二人上馬,走出一段,冼敬才說:“戶部尚書,你讓條狗去做都可以,但是狗不能做好戶部尚書。

  得有一個人,坐得穩這個位子,不倒要收錢,同時還要穩定,不讓天下更亂,不殺雞取卵。

  這個人不能貪,不會輕易被人拿捏,能夠擺平麻煩之餘再好好做點本職該做的事。朝廷不是隻靠禮法就行了的,想要治理,就得有錢。

  現在還真就隻有他。

  眼下還找不到旁人,你少同那群嫉世憤俗的酸丁一處高談闊論!清談誤國!我将你帶到京城來,是讓你學着些實務,不是讓你做纨绔的。”

  冼鴻還是不服氣,但看伯父表情嚴肅,也不敢多言。冼敬看他的樣子,自己剛才說的話恐怕沒聽進去多少,不由歎了口氣。

  冼敬心裡酸酸的,他想到了自己,細數一個合格的戶部尚書的條件,自己當年也算是代理戶部勉強算個尚書了,當年能在戶部坐得穩,也是老師王雲鶴做後盾。

  如今老師已經不在了啊!

  孤獨寂寞排山倒海地壓了過來,冼敬突然之間難過得說不出話。

  陳枚從陰影裡閃了出來,眼神陰恻恻的。

  又略等了一會兒,見窦鑫将祝纓從裡面送了出來,他也不避諱,上前迎了:“叔父。”

  窦鑫微微吃驚:“你……”

  陳枚笑道:“上回聽說叔父家有一本劉相公先前寫的雜記,想借來抄錄,我現在陪叔父回府取了,今晚就能看到了。”

  窦鑫道:“劉相公要是在京城就好了……”

  陳枚道:“您慢慢想他,我今晚卻是就能看到書了的。告辭。叔父。”

  祝纓同窦鑫道别,與陳枚兩人并辔而行,轉過街角道:“走,見你父親去。”

  “诶?叔父,我爹今天值宿。”

  “哦!”祝纓緩了下來,道,“那你同我取書去。明天一早我親自尋你父親說話去。”

  “窦相公出什麼事了嗎?”

  祝纓道:“他沒出事,我看朝廷要有事。”

  陳枚吓了一跳,不敢再打趣,緊跟着祝纓去取書。

  ……

  次日一早,祝纓在宮門外先看到鄭熹——老郡主又病了,他昨天回家侍疾,所以也沒有親自去探病,此時正在同窦鑫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