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福澤綿長,您還在政事堂呢,我着急什麼?趁着現在,我得趕緊準備準備,不然沒能耐與冼敬掰腕子。”
鄭熹的眉頭皺得死緊,他知道,祝纓說的是實情。祝纓對鄭熹一系向來和善,不用開口就給想到了,有臉子不甩開鄭系,刀刃沒沖過鄭黨。她對别人再兇,對鄭黨沒有威懾力。
她對鄭奕等人,如果是“勸”、是“出主意”,他們能聽,“令”就說不好了。鄭熹也不樂見自己人聽祝纓的号令,這一點祝纓一直很有分寸。彼此心照不宣。現在,祝纓挑明了。
竟不是哄騙,而是深思熟慮過了的。祝纓必然是有私心的,但也不能說是不管不顧。
鄭熹輕輕地說:“陛下是信任你的……”
祝纓笑了:“陛下?他怎麼會為了别人改變主意?”
鄭熹道:“你這一去,前路未知。你比開别人是有些閱曆,但你隻能勝、不能敗……”
“我一直都是隻能勝不能敗的。昆達赤更等不及呢。現在隻要您放寬心,我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鄭熹嚴肅地道:“既然如此,就要好好準備,隻許勝、不許敗。”
“是。額……”
“有話就說。”
祝纓道:“現在能管您要人了吧?府中子弟,譬如溫家小子,還有金彪,我要帶走這兩個人,不過份吧?”
鄭熹輕松地道:“這個好辦。”
祝纓道:“那就說定了?”
鄭熹點了點頭。
祝纓不再多留,向他辭去。
鄭熹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可惜,他沒有早早婚配生子,否則他的兒子倒配得我二娘。哪怕生個女兒,族中也有子弟可配。
一時又懷疑,祝纓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否則為什麼會沒有妻妾?祝纓看身邊女子的眼神正得不能再正,全不似有苟且的樣子。
鄭熹的眉頭又皺緊了。
…………
祝纓出了鄭府又去陳府。
陳萌正因祝纓被鄭熹截胡而扼腕,對妻子抱怨道:“鄭七好不曉事!便是丞相,也不能這樣的對朝廷大臣。他又不能真心對人,卻又将人霸着不放。”
陳夫人道:“他們有淵源,情份與别人不同。”
“咱們與三郎的情份才是與旁人不同呢!當年……算了!”
發了一頓牢騷,再聽說祝纓來了,陳萌忙說:“快請!”他衣服換了一半就要往外跑,陳夫人道:“你這不像話!請他過來就是了!”
祝纓于是直入後堂,先拜嫂夫人,再聽陳萌說:“鄭七今天臉兒不對,他想幹嘛?不放你走!”
祝纓道:“他擔心府裡太夫人的病……”
陳夫人還在想這兩句話的關系,陳萌一聽就明白了:“怎麼?他要托孤呐?”
祝纓道:“已經說服了,戶部那裡我也安排好了。趙蘇、小妹、林風各有職司,我都帶不走,這回帶阿發他們幾個。趙蘇、小妹我是放心的,唯有林風,你幫忙看一看。”
“放心。”
“還有,把二郎給我吧!哦,老吳(少卿)家還有個小子還沒出仕是不是?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