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
“什麼?三、三……三郎不、不見了?”嚴歸大驚失色。
宮裡有熱鬧,她們母子也理應參加。又顧念到安仁公主的臉色,她便囑咐乳母、保姆,盡量把兒子帶遠一點,免得礙着安仁公主的眼。安仁公主看着腦子不大好使,但卻總能說出最惡毒的話。
三郎才幾歲?被扣上一個“不敬兄長”的帽子,日後提起來就是人品的瑕疵。但如果不出現,又怕被人挑理,嚴寶林左思右想,還是把兒子帶了過來。哪知她一個錯眼不見,在那兒同李才人說了兩句話,孩子不見了!
嚴歸出來尋時,才發現蘇喆正在說乳母:“看好殿下,今天人多,磕了碰了的可怎麼了得?”
乳母與保姆正在陪不是。
嚴歸慌忙走上前去:“三郎!”
抱起兒子,才對蘇喆道了一聲謝。
蘇喆道:“我也沒幹什麼呀,她們那邊兒說話,寶林不過去?”
“就、就去。”
嚴歸口上說着,對蘇喆福一福身,帶着保姆匆匆而去。滿堂攏共就兩個孩子,自然是吸引目光的,三郎更機靈些,說話也讨人喜歡,會甜甜地叫爹。不哭不鬧的幹淨兒子,皇帝當然喜歡,對比有點傻乎乎的長子,更顯三郎可愛。再看一眼,保姆正在給長子擦那仿佛永遠擦不完的鼻涕。
皇帝不再看長子,抱着幼子逗樂。
安仁公主道:“陛下,今天是才人她們的好日子,不說陪她們,倒把她們晾在一邊兒幹看着?有了她們,以後您想要多少孩子要不來?”
嚴歸心中更慌,慌亂中又摻着許多的憤怒!她低頭接過三郎,道:“陛下,三郎這會兒該睡了,妾帶他去安置。”
皇帝這才松開手。
安仁公主一向如此,大家也不太在意。皇帝情知後宮要受安仁公主幾句酸話,但隻要不鬧大,他也懶得理會。今日冊封妃嫔,也确乎該關注一下新人。嚴歸固然可愛,終比不上後宮安甯、開枝散葉,孩子,确實還是少了些。
他們一處宴飲,宴散後,穆太後叫上駱皇後到自己宮裡聽曲遊戲,派人把安仁公主婆媳倆送出宮去。一路上拉着駱皇後的手,娓娓道來:“前朝事多,後宮就不要再讓藥師煩心啦。他好清淨。”
駱姳是哪一個也不願開罪,隻有低聲應是。
穆太後歎氣,這個兒媳婦也對得起她家,隻是……穆太後努力對駱姳道:“也要稍稍關切一下前朝的事兒,他在前朝遇到了事,回來你得知道怎麼接他的話。你倒總與公主她們說些家長裡短,難道要藥師回來再幫你斷案?”
駱姳隻好又乖巧地答應了,就在穆太後又要歎氣的時候,她終于問了一句:“難道朝上發生了什麼不成?”
她是真不知道,打小,就是皇帝表哥哥呵護着她,她有心分憂,卻總被當成小孩子,有什麼事旁人都為她安排好了。在東宮時候還緊迫些,一旦正位中宮,除了生個兒子,眼下沒什麼愁事兒。
安仁公主雖然刻薄,但是對親孫女不刻薄,就盯着皇後生太子。永平公主心疼女兒,連這個也不催逼,又桑為女兒安排抱養了皇長子。
駱姳就這樣平和地長大。
穆太後略感一點欣慰,道:“前朝兩派打得頭破血流,鄭相一丁憂,冼相就要反攻倒算。祝三郎偏偏領兵在外,這個時候怎麼能讓冼相做得太過份呢?又有水災……”
年輕的皇帝,煩心的事兒還是挺多的,黨争、戰争、災害……宮裡那鬧騰,還像話嗎?
駱姳又問:“那……我該怎麼做呢?”
“照顧好藥師。”穆太後歎息。生孩子,已經不太指望皇後了,反正别人也能生,就是這個長子……不太像能當太子的樣子啊!穆太後也希望皇後能夠穩穩當當的,哪個正經皇家沒事兒廢皇後玩兒呢?
“是。”
駱姳一時也不知道怎麼照顧這位表哥,因為一直以來都是表哥操心她。何況現在,皇帝美人在懷,用得着她照顧嗎?
駱姳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
但穆太後既然提了,此後駱姳也就派人去問候一下皇帝的飲食起居,每天去接他下朝。聽出穆太後暗示安仁公主少來後宮,她也派人送了拐杖等物,讓安仁公主在府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