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地核對了上面的印,是嚴歸的無疑,蘇喆是經過手的,這玩藝兒還是她交給嚴歸的呢。
核對完,祝纓道:“這個,我收下了,夫人請回吧。”
沈夫人還等着她給許諾,祝纓已經示意蘇喆把人送出去了。蘇喆心中驚濤駭浪,提着裙子飛奔回來:“阿翁!您這是……難道……”
“什麼?”
蘇喆壓下了聲音:“答應了幫着嚴昭容?”
“我答應什麼了?”
“那字據。”
“那是他們寫的,又不是我寫的,”祝纓毫無愧疚地說,“它拿着窩裡的那點子破事兒煩人,咱們就非得就範?喏,把柄在這兒了。”
“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您名字在上面就容易被猜忌……”
“切!”祝纓毫不在意地說,“誰說我一定要用了?它安安靜靜的不來煩咱們,這個,永不見天日。敢啰嗦,就讓它試試龔劼的下場。牌在手裡,可以打、可以不打,别人猜不着你什麼時候打,才是威力最大的時候。讓你準備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是,都準備好了。”
“好了,去休息吧。”
蘇喆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這是快要回去了吧?不舍之意在心中徘徊,狠了狠心,也開始收拾起行裝來。
次日一早,祝纓道:“給你們都請了假,你們都不必上朝了,一會兒你舅舅他們都會過來,我書房裡有個匣子,鑰匙在顧同手裡,你們人齊了,打開。”
蘇喆雖然覺得奇怪,還是乖乖地答應了。祝纓出門,過一時,趙蘇等人陸續趕到,顧同到得晚一點,幾人碰了個面,由蘇喆去取了匣子,顧同摸出鑰匙。打開匣子一看,裡面是一份奏本,幾人面面相觑,趙蘇道:“我打開讀了。”
“好!”
趙蘇将奏本打開,才開口念了一句:“臣……”就哽住了,仿佛一隻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
蘇喆道:“怎麼了?”搶過來一看,也傻了。
顧同、林風等人都湊了過來,就着蘇喆的手上看去,隻見上面寫着,他們的義父阿翁,自陳是個女的!
趙蘇最先反應過來:“這是個奏本!他、她?沒讓咱們上朝,那今□□上……”
……——
今天的朝上,鴉雀無聲。
皇帝眼冒金星,腦子裡滿是“青史”“佳話”“澄清天下”……
陳萌滿腦子都是:真的假的?那我妹夫……是女的?
冼敬是最先開口的:“你瘋了?”
祝纓道:“比你清醒些。”
第436章
虎兕
被祝纓回了一句之後,冼敬突然産生了一種懷疑,祝纓的神情太過平靜,全不似在說一件在石破天驚的大事。
這讓他有了“他開玩笑的”想法。
罵一個男人娘們兒兮兮的,會讓他生氣,但是如果自嘲、自憐、自喻,又或者是好友、熟人之間打趣玩鬧,他們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别說以女子自喻,就是以婢妾、外室、妓-女自喻的狗屁詩文也沒少寫。祝纓這個人,行事常出人意表,拿這個事兒當個引子,又要勸谏什麼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