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第5頁)

  祝纓就很善解人意地接口了:“夫人果然守信。”

  “那相公的意思是——”

  祝纓的表情突然變了:“侍郎知道我的出身,我不從不圖虛文,隻講實利。與我做交易,須得買賣公平,我不問你能為我做什麼,我隻問你們,你們能為奪嫡這件事做什麼?”

  夫婦二人面面相觑。

  祝纓道:“做不了什麼是不是?隻能擎等着吃現成的?做事的是我,出錯的就也是我,有了罪過還得是我的,是不是?憑什麼?”

  沈夫人忙說:“一旦有成,絕不會虧待您的。”

  “我不信這些虛的,我隻要能看得見的實的。你怎麼兌現承諾?怎麼分擔罪過?”

  沈瑛被逼到了死角,脹紅了臉,怒道:“你想要什麼?”

  “你們立字據。你、嚴歸,要給我寫字據,否則免談。現在是你們求我,記着,立嫡以長。或者,你們能去找陳大?”

  沈瑛的心被刺痛了,因為妻子逼他的話也是“你如今不出力,我以後隻為兒子求官爵,兒子比老子官大,你還要不要臉?”

  沈瑛站了起來:“好!紙筆在哪裡?”

  祝纓笑道:“隻有你可不行,我要嚴歸的手書,要有印信。”

  沈瑛深吸了一口氣:“等着。”

  祝纓又搖了搖頭:“我還要聽夫人說,你又不能見到嚴歸。”

  沈瑛眼前一黑,險被氣昏過去:“你戲弄我?既她的手書,要我來做什麼?”

  祝纓笑嘻嘻地道:“我見不得我辛苦你白吃,要你畫押做證人,你雖做不了什麼,我要你一直提心吊膽。這活兒,你接不接?”

  沈夫人用鞋尖輕輕碰了碰丈夫的靴子,沈瑛道:“好!”

  “來,照着這個抄,你來抄,去讓她畫押用印,帶回來給我。”

  草稿的内容很簡單,即,隻要祝纓幫助三郎入主東宮,等到三郎登基,就會給予她怎麼怎麼樣的回報。内容都是嚴歸之前對蘇喆講過的。

  沈瑛忍着氣,潦草地抄了。祝纓将他抄好的字紙交給了沈夫人:“有勞夫人了。”

  沈夫人接過字紙的手在發抖,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

  祝纓又變了顔色,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将夫婦二人請了出去。

  ……——

  沈瑛回到家裡就反悔:“不行!我總覺得這事兒不準!”

  沈夫人道:“你何曾做成過一件事情?當年回京,是姐夫為你家昭雪,祝相公明明該是外甥女婿,你又眼睜睜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連升侍郎……”

  “那是我盡忠職守該得的!”沈瑛怒道。

  沈夫人道:“嗯,還有呢?你真是個有本事的人,我求了你多少年,求你救我娘家,直到我爹娘都死了,你也沒幫他們。還是遇赦還鄉。你做成過什麼事?”

  沈夫人以前是聽丈夫的,但是現在,侄女兒更能幹,她轉而聽侄女了。

  她急急尋了個由頭,托宮中采買的宦官捎信,再次求見了嚴歸,當天便将那一紙字據交到了祝纓的手上。

  祝纓有些驚訝,沈瑛當時的樣子,能被騙得寫了。嚴歸痛快地簽字畫押,她是沒有十足把握的。騙人,就得趁着那股子勁兒,一旦給對方多一點時間,對方就容易回過味兒來。

  她仔細地核對了上面的印,是嚴歸的無疑,蘇喆是經過手的,這玩藝兒還是她交給嚴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