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心閑聊漸漸變成了安排庶務,在坐的竟都沒有察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得入神。
因周娓在,她們說的都是官話,在坐的官話倒還可以,周娓難得都聽懂了,便也插言:“大人,已經設縣了,娘子們身上的官職,是不是要定下來了?是正正經經的,咱們祝縣的官員了?”
這些年是花姐攬總、兼管些學校的的事兒,小江與江騰兩個司刑獄,先是項家兄妹,後是巫仁幫着管倉庫、收租之類。以前是侯五,現在是祝青君管着防務。都是祝纓的自己人。
祝纓道:“當然。不過,先時幫忙的人有不少,都要有個妥善的安排才好。說不得,你們幾個,要先忍一忍。”
最初别業缺人,除了項安、項樂來幫忙,還用了一些小管事。後來花姐等人搬到别業,仍然留有三個管事襄助,他們也需要有一席之地。
此外,跟在祝纓身邊的祝文、祝銀也都有些能力,也需要安排。有沒有朝廷敕封,是很明顯的一件事。本來正副職是搭檔,差别不特别的大,一個職位一個縣隻有一個人得官的時候,正副的差别就顯出來了。
然後是趙蘇、項安、項樂等人,本身品級都不低,一下能占去幾個比較高的位置,這還是他們願意為自己俯身低就。
花姐道:“行。”
她表态了,二江也跟着說:“跟您的。”巫仁跟在後面點頭。
祝青君出外巡邏了,周娓左右看看,又自己冒出頭了,表情變得十分精彩!祝纓笑道:“都會有安排的!”
弄得周娓白了她一眼,花姐笑得更大聲了。
祝纓道:“我說話算數。”她當下就指定了江舟管祝縣的監獄。
江舟道:“我?”
“對,你别看她,她,我另有安排。梧州女監,也是要人的。”
江舟這才笑了起來,花姐也說:“恭喜。”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安排就很明顯了。祝縣的,讓資曆淺一些的人擔任。“日後”更高的官職,由資曆深者承擔。資曆老的如花姐,與祝纓之間不必明言就有默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争着要位置。
周娓也放下心來。
其餘都依此辦理。
花姐道:“這些年辛苦的這些人,總算也對他們有一個交代。”
祝纓道:“我倒還有一個念頭,以後家業越來越大,如果有不能勝任而資曆又老的。願意退位讓賢,我另撥些錢糧給他,算休緻。”
花姐道:“那也不算白辛苦了。也好。”
不多會兒,就把這事兒給講定了。正好,項安、項樂帶着項漁也過來了,項安項樂在城裡有自己的住處,項樂兒子已經不小了,也沒有接過來——山下的先生更好些,他想讓兒子先讀書,再說。反而是項漁,一頭紮到了别業,與叔叔姑姑住在一起。
祝纓問道:“這是有話要說?”
項漁道:“是。大人,我下山去看望阿娘,遇着縣裡的人,他們都很想念您,又想恭喜您得了敕封。也想請示您接下來的安排,想上山來探望您,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祝纓道:“我也很想大家,不過,告訴他們不急在此一時。時機到了,我會請他們過來吃飯的。”
三人互相看了幾眼,道:“是。”
祝纓道:“正好,你們來了,你們與藝甘家無怨無仇,阿漁,你替我去見一見藝甘洞主吧,我給你向導和通譯。”
“是。”
藝甘家也沒有文字,所以也談不上什麼書信,隻有幾頁紙,由祝纓口述,項漁記錄了下來,權作他的稿子,路上背熟了,去見了藝甘洞主當面說明白。
内容也很簡單,祝纓希望與藝甘洞主能夠和平相處。如果藝甘洞主願意,她也給藝甘洞主申請一個縣令。藝甘家這些年也在偷學種宿麥,但是這邊看得也死緊,藝甘家弄不到好種子,綁架過幾個熟練的農夫,還被這邊五縣發兵給搶了過來。
藝甘家還保留着一些原本的習俗,比如祭天之類。梧州五縣才改過來沒幾年,自己互相是不這麼幹了,被藝甘家一激,又重操舊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