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第8頁)

  吉遠府還好,大家習慣了。

  其他的州就“受私鹽之苦”,鹽鐵是官營的,有暴利,是肥缺,但同時承辦這兩項事務的人也需要承擔着朝廷的一應攤派索取。從中揩油的人越多、手法越娴熟,官鹽是越賣越貴,普通人越來越吃不起,買了梧州鹽,越發不去買官鹽。

  梧州鹽的産量要優先供梧州,五縣的縣令是低價拿鹽,但是喜金是個聰明人,他沒有把鹽完全放到自己地盤去平價出售給族人,而是從中抽了一部分賣到山外,他的縣裡,鹽價就比别的縣略貴一點。

  很快,路果也學會了。倒黴的鄰州的官鹽賣得越發的不好了。

  狀告到了鄭熹這裡。

  陳萌道:“我讓二郎再去一趟吧。”

  鄭熹道:“讓邵俊與他一起吧。”

  邵俊是邵書新的兒子,也算有點香火情。

  陳萌道:“隻怕都年輕。”

  鄭熹道:“年輕才好,她下手還能留點情。”

  春冰乍破的時候,陳枚第三次往梧州去了,名義上是去安慰祝纓兼吊唁。

  ……—

  陳枚已是輕車熟路了,帶着邵俊這個新手,先到吉遠府,再去梧州。他留了個心眼兒,一路詢問着鹽價,發現各地鹽價并不一緻。吉遠府的算比較便宜的,一鬥隻要五十文,貴的地方,比如鄰州,每鬥鹽值一百五十文。

  他對吉遠府算比較熟悉了,又往集市等處鑽,與人聊天,詢問梧州的鹽價。吉遠府有不少山裡出來販賣山貨的異族,回答倒也實誠。他們告訴陳萌,以往山裡不産鹽,貴,一鬥能上到二、三百文。現在好了,差不多是一鬥二十文——但是限量。

  陳枚心道:換了我,那也得……

  邵俊小聲說:“這樣的人不能為朝廷所用,真是遺憾啊。”口氣老氣橫秋的。

  陳枚心中也有此意,卻不說。

  兩人催馬前行,臨近一線天,邵俊警惕地勒住了馬,問道:“前面隻有這一條路麼?”

  陳枚道:“放心,安全。”

  一行人步入一線天,馬蹄聲在山谷中回響,敲打着耳膜。冷不丁的,忽然傳來幽幽的女子啜泣的聲音。邵俊忍不住叫了一聲:“什麼聲音?”

  陳枚也吓了一跳,喝問:“誰?”

  對面好像也被吓到了,哭聲立止,然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你們是誰?”

  雙方一個懷疑對方是山精鬼怪,在這避開陽光的地方作祟,另一個懷疑對面是強盜,還要恐吓:“這裡可是梧州!你們怎麼不做好事?仔細了被大人拿了去問罪!你們逃不掉的!”

  互相喊了話,才弄明白了身份。

  對面一個士紳模樣的人說:“原來是天使,可是您怎麼自己來了?怎麼沒有人接您上山的呢?”

  陳枚這不是第三次了麼?就想自己過來。

  他不答反問:“你果真是良民?如何帶着個哭泣的女子?真不是拐帶?”

  “這是小女!到府裡求學,因想家,不願讀了,我接她回家。”

  陳枚問那女孩子:“果真如此麼?你如實說,我為你做主。”

  女孩子聲音很輕地說:“是,是我要回家的。”

  陳枚與邵俊便不再過問,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們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