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第7頁)

  他做了什麼,你覺得不對,記下來,告訴我。既不要沖動與他起沖突,也不要忍氣吞聲地不說。面上要和氣,心裡更要分得清是非。嗯?”

  祝青君笑着點頭,又有些不舍,在祝纓的身邊,她總是能夠身心放松的,雖然這位大人常有驚人之舉,但也着實可靠。是在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裡,回到了家點一盞燈、在火塘裡添了柴,吊起一鍋肉湯,牆是嚴實不透風的、屋頂是蓋着厚瓦茅草一滴雨也不漏的,安心。

  祝纓揉揉她的頭,說:“我不能離開府裡太久,府裡也還有事,等秋收完了,我要再抽一個月的功夫,趁着天沒有涼透,去西卡、吉瑪兩處稍稍轉上一轉,探探虛實。明年春天,春耕之後,再深入一趟……”

  祝青君不笑了,她跳了起來!才說可靠呢?!!!這就來驚人之舉了?!!!

  祝纓仍然含笑摸她的頭,微微用力把倒黴孩子腦袋給按住了:“我隻告訴你,回家也隻告訴你老師和阿婆喲。”

  祝青君的手按到了刀柄上!

  祝纓揚長而去。

  …………

  祝纓途中仍然到甘縣的縣城看望了一下大寨中的人,見磕破了頭的小男孩兒留了個疤,說話、走路看着腦子沒壞,也便放心。隻可惜那位生病的老婆婆卻是病死了,祝纓又拿出兩串錢來,權作奠儀。

  項樂這一個月也沒閑着,暗中察訪,也讓他查出了一些端倪。卻是兄妹倆又逃回寨中,寨中昔年受到老巫師照顧的人哭訴,道是逃出去後也是孤苦無依,想了想,還是回來生活了。受托之人不疑有他,收留他們住了下來。

  原本,這與祝纓也沒有關系的,上面的“貴人”自有城池營寨,一年也沒往這邊來一次。藝甘家也沒個文字記述,甘縣在統計人口土地,兄妹倆過來之後上個籍簿,就算正式落戶了。

  哪知,祝纓來了,趕巧了。

  項樂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派人留意這一家,暫時按兵不動。預備那對兄妹隻要再過來,又或者這家有什麼異動,就立時動手。

  “免教再生禍患。”

  祝纓心道,那又怎麼樣呢?隻要甘縣的人越過越好,又許奴隸除掉枷鐐、可以耕田謀生,西卡、吉瑪必有容忍不下的時候。打是一定會打的。可惜項樂如今卻是隻想經營甘縣。

  祝纓也不點破,隻是說:“我既說過了,就沒有不算數的道理,他們不傷人,咱們也不傷他們。要言而有信。商君變法,始自徙木立信。兩個刺客,比起大業不值一提。”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但項樂狠了狠心,還是說:“是。我一定會盯緊他們,不會壞了大人的好事的。”

  祝纓巡視一周,在第三十天趕回了祝縣。

  路過了一片水田。

  此時,藝甘洞主已成雲煙,遺留下的廢棄大寨及周邊平坦的空地就變得安全了起來。祝纓下令,将大寨修整,拆掉低矮腐壞的建築,将仍然保留比較完好的大屋牆體加以利用,又修成一片不錯的房舍。周邊的平地原本就是耕地,離水源也近,也有簡單的溝渠灌溉。稍加用心,不出兩年就又能出一片良田。

  她路過的就是這一片田。

  綠油油的,很是喜人。

  别業已經有十幾年的曆史了,眼看一代人就要成年,多出這一片土地,對于繁衍出的人口是很有好處的。

  田中勞作的的農夫農婦直起腰的時候看到了她,有大聲喊叫的,也有捶着腰笑的,祝纓也在馬上對他們揮手。

  一路打招呼到山城,從城門到府裡,不時有人叫她,祝纓也一路揮手,直到家裡。她先跳下馬,将缰繩給了府内随從,快走幾步向花姐伸出了手,将花姐從馬上抱下來。

  花姐道:“哎喲,回家喽!”

  祝纓擡手将她鬓邊一縷灰發攏到耳後,不動聲色地道:“嗯,回來。”

  兩人牽着手進府,裡面正熱鬧,幾個少男少女在玩兒,一邊一隊,打得熱火朝天。

  花姐道:“那不是江珍江寶麼?哎?趙霁?那另外那個孩子是誰?”

  趙霁是趙蘇的兒子,江珍、江寶是二江收養的雙胞胎,另外還有兩個男孩子,卻是面生。

  項漁與林風跑了出來,項漁道:“老四,你不許頑皮!”